對于倔強女孩的呵斥，我輕聲開口：“如果是個無名小卒或者大漢奸的戳子。至少要掉價一千萬。”
言未央依舊摁著地軸不放：“不可能。我不信能收藏這種名畫的人是大漢奸。”
言未央的太過執著讓我皺起眉頭：“假如是腳盆鬼的戳印，我和你都虧！”
暮地間，言未央就愣住，頹然放手，眼睜睜看著我慢慢卷起滌硯圖，清秀眉宇間盡是濃濃的割舍不斷。
普通人修復一幅畫至多十五天，非遺傳人的言未央卻用了整整二十八天。
看得出來，言未央對這幅畫傾注了太多心血。
突然，言未央雙手齊出壓住我手，蹙眉咬唇低低說：“我給你買了。”
聽到這話，隔壁夏二臂探出長頸鹿脖子咳咳有聲：“報告小央師姑，我小師叔，不賣。”
“你要買……得請我言爺爺跟我爺爺商量嘞。”
言老太爺笑罵了沒規矩，卻是沖著我猥瑣笑：“我們言家可是買不起童賢侄。要買，那也得你小師叔先出價不是。”
“貨，是沒有問題的。”
“我大孫女，比不過西施，但也能打打趙飛燕。”
我沖著言老太爺報以微笑，心里冷哼。
又是個老不羞的東西！
但凡是沾上那么一點文學藝術的老頭，都是老不羞！
越老越無廉恥！
“多少錢。我不還價。”
似乎早已習慣言老太爺的沒羞沒臊，言未央完全無動于衷，咬著唇再次開口。
“兩億！”
“你！”
聽到報價，言未央吃驚看著我，爛漫桃花瓜子臉頓時紅了，半響才幽怨羞澀叫道：“哪有那么貴，我沒這么多。你，少點……”
“你有多少？”
“兩萬！”
我眼皮下垂，對言未央好感消失八成，默默將畫卷到言未央素手邊緣。
這是要請言未央放手的意思。
“我還有西湖邊上一套小洋房。”
一下子的，言未央就急了，素手壓在我的手，怯生生叫：“我還有一套嫁妝。”
“段家玉一套首飾。瘦萍爺爺六方壺一套。”
“我跟你換。”
吧唧！
言老太爺假牙掉在地上，失聲怪叫：“央央，你玩真的？”
夏二臂俊臉大動，敏銳眼瞳狂閃，飛速計算那些家伙什價值，沖著我重重點頭。
言未央說的那些東西，段家玉那是翡翠界神話級的頂級貨。
瘦萍！
這是顧景舟大師的別稱。
六方壺，那是顧景舟大師五十五件神級作品中的其中一件。
最難得的是，還有配套的六只紫砂杯。
辦公桌畔，言未央長長秀氣的眼睫毛輕輕眨動，勾魂攝魄的丹鳳眼怯怯看了我一眼，隨即垂目悠悠切切叫道：“我只有這么多了。”
盡在咫尺，呼吸相聞，淡雅似蘭的體香撲面而來，染透半個辦公室，沁人心脾。
我沉默兩秒，再次卷起地軸。
瞬間，言未央就露出絕不可能的神色，吃驚看著我：“你。”
“你這個人怎么這樣？”
“我缺錢。”
“你還缺錢？”
言未央直直盯著我，幽怨悲憤說道：“你看不起我。早知道，我就不給你修了”
夏二臂瘋狂眨眼，滿是憋不住的古怪笑意。
這言家大美女，絕對算是國色天香。
就是，腦子有些不太好使。
這是修復師們的通病。
只在乎技術和修復的物品，從不考慮人情世故，也不懂人情世故。
就在我即將關閉地軸的時候，門外又傳來死胖子扯破喉嚨有客到的叫喚。
今天第五波人登門拜訪的，也是老熟人。
誰？
檀香山銀行幕后大老板。
神秘人！
藍大富！
藍大富突然空降的原因有些離奇。
他居然也是來看奧運閉幕式的。
不過他的到來倒是叫我暗里松了一口氣。
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
王蒙的畫作，找到金主了。
今天的藍大富似乎有些著急，死胖子剛剛通報完畢，藍大富就走進二進院，直奔辦公室。
寒暄客套結束，藍大富步入辦公室的那一刻卻是看到言未央正在戀戀不舍看我的滌硯圖。
言老太爺和夏二臂來不及回避，我干脆一并做了介紹。
“這就是童總你打臉龍耀的滌硯圖？”
說這話的是檀香山神州總行的老板徐寧。
檀香山銀行拿到牌照入駐神州這些日子里來，很是搞了幾把大的。
四十大盜融資三千萬刀，狗東融資一千萬刀。其他各個大集團不計其數。
我微微驚訝。
這事，徐寧竟然也知道？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竇，徐寧半開玩笑開口：“總醫院童總封神之戰，我可是聽得熱血沸騰。”
我一笑而過，帶著藍大富抵近觀摩滌硯圖。
“王蒙是趙孟頫外孫。也算是繼承了趙孟頫的一大半功力。師法董源、巨然。黃公望和倪瓚都是他的至交，”
“后來王蒙受到胡惟庸案牽連，枉死獄中。”
“這是整個市面上，唯一一幅可以流通的王蒙巨作！其他的都在兩個故博。”
和我想象中的一樣，藍大富對王蒙是誰并不感冒。他在乎的是我的最后那句話。
畢竟他家的太太老爺只收舉世唯一的東西。
“童先生準備賣我多少？”
“最近各個國家都在開印鈔機救市，我們神州也放了四萬億出來。我想賣藍先生兩億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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