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掌上嬌嬌 > 第134章 誰更擅長顛倒黑白
  “今日又要告誰的狀啊?”梁德帝將薛清茵喚到跟前,直接了當地問。

  “在父皇心中,我便只會告狀嗎?”薛清茵不滿。

  “那還會什么?”

  “陪父皇用膳。”

  “……”

  “你今日又叫了誰一起?”

  “四公主。”

  梁德帝聞聲,滿臉都寫著果不其然。

  但他還是難免有些好奇:“你怎么總想著叫四公主一同來?朕記得你和金雀公主也有幾分親近。那為何不叫金雀公主啊?”

  薛清茵道:“不急,一個個來嘛。”

  梁德帝:“……”“聽你這意思,倒像是要總進宮來陪朕用膳了?”

  薛清茵點頭:“我爹又不用我陪,還是陪父皇來得好。”

  “陪朕還有賞銀拿是吧?”梁德帝氣笑了。

  當初在芙蓉園的時候,他怎么沒瞧出來她原來是個這樣的性子。

  那回在清思殿撞見她和宣王的時候,瞧著那膽子也不大啊……

  “父皇上回賞賜我的還未花光呢。”

  言下之意便是,她今日可不急著拿賞銀。

  不多時,四公主也到了。

  眼見時辰差不多,于是梁德帝下令傳膳。

  三人圍坐在一處,倒還真有幾分祥和一家人的氣息。

  “朕聽聞你送了些東西給宣王?”梁德帝驀地出聲。

  薛清茵點頭,反問梁德帝:“父皇也要送東西給宣王嗎?”

  梁德帝笑道:“朕予他兵卒糧草,予他掌管生殺的大權,還不夠嗎?”

  四公主聽見這話都想打哆嗦了。

  但薛清茵還輕松地應答道:“不一樣的。那是皇帝陛下給他的。做父親的沒有給啊。”

  說罷,薛清茵還把自己上次對宣王說的儀式感,拿出來又給梁德帝洗了洗腦。

  “便是親近之人,也要讓他曉得自己的牽掛才行。他在外也覺得心中熨帖,打起仗來,自然也更為勇猛。”薛清茵說得頭頭是道。

  她當然不知道,這會兒宣王打仗確實很是勇猛。

  可太勇猛了。

  勇猛到安西軍都哭了。

  “有幾分道理。”梁德帝沉吟片刻,“那你說說,朕送給宣王什么好?”

  薛清茵埋頭吃飯:“這是父皇自己要頭痛的事情,怎么扔給我了?”

  梁德帝無奈一笑。

  但與薛清茵說起話來,確實倍覺輕松。好似真是普通人家坐在一處閑談一般。

  “陛下,婉貴妃求見。”外間內侍的聲音驟然響起,一下攪擾了室內的氣氛。

  梁德帝語氣淡淡:“何事啊?不知朕在用膳?”

  “婉貴妃說是急事求見。”

  四公主都納悶地扭過了頭。她走的時候,婉貴妃也沒說要太和殿來啊。

  等等……

  四公主怯聲道:“今日魏王妃來向婉貴妃問安,但來得時辰很晚。和以往不同……”

  梁德帝眉頭皺了下,但很快就歸于了平靜。

  他看了一眼薛清茵。

  薛清茵滿臉寫著無辜。

  “若真是被你說中了,魏王妃會告你的狀……”

  梁德帝說到此處,眼底掠過了一點冷意。

  那可就太打皇帝的臉了。

  畢竟他前腳還教導薛清茵,妯娌之間應當親近,而不應爭斗,她不能將人往壞處想。

  “傳進來吧。”梁德帝道。

  “是。”

  不多是,婉貴妃便帶著柳月蓉進來了。

  薛清茵還乖乖地坐在那里,低著頭,手里抓著筷子。

  ……還在吃。

  梁德帝掃了她一眼,心下都有些哭笑不得。

  她倒是一點不怕。

  ……這么相信朕?

  “見過陛下。”

  “拜見父皇。”

  婉貴妃和魏王妃一前一后行了禮。

  但等抬起頭來,婉貴妃眼底便飛快地閃過了一絲錯愕。

  薛清茵……也在?!

  還有四公主……婉貴妃暗暗皺眉。難怪近來宮中風向都變了些呢。原來是四公主不知何故,竟然又重新與皇帝親近了起來。

  這頭的柳月蓉也很驚愕。

  當庭對質,有些話倒不好說了。不過往好處想……薛清茵待會兒但凡慌亂了半點,那就是擎等著她痛打落水狗了!

  “怎么?這是帶魏王妃來向朕問安?”梁德帝溫和地笑了笑。

  四公主一見梁德帝臉上的笑容,心就懸了起來。

  皇帝怎么待她們還這樣溫和……

  這笑容卻是給了婉貴妃和柳月蓉信心。

  婉貴妃頓時也不再搖擺,堅定地躬身道:“陛下,今日月蓉向我說起一樁事。本來不過是小輩私底下鬧一鬧也就罷了。可后來……”

  婉貴妃面露為難之色,道:“月蓉,還是你來向陛下說吧。”

  柳月蓉點點頭,走上前去。

  上次宮中舉宴,她被梁德帝單獨點出來,風光無限。

  今日,大概便是她第二回風光了。

  柳月蓉先將兩個莊子打架,己方被打得很慘的事說了。

  說完,她于間隙中抬起余光,窺了窺梁德帝的臉色。

  梁德帝竟然平靜極了。

  “婉貴妃說的不錯,這樣聽來的確只是小輩之間打鬧的小事。”梁德帝淡淡道。

  他轉頭問薛清茵:“宣王側妃對魏王妃的話可有異議啊?”

  婉貴妃掐了掐帕子。

  只聽薛清茵道:“她說的大體上沒什么錯,是打了一架。這事我也知道,有人稟報給我了。”

  柳月蓉愣了下。

  認得倒是痛快!認得痛快也好。

  這樣后頭想推脫就推不掉了……

  薛清茵卻緊跟著道:“可誰知道他們那么不禁打啊?自己打輸了,難道還要怪我嗎?”

  柳月蓉:“……”

  梁德帝都差點笑了。就她滿腦子歪理!

  婉貴妃怒道:“恃強凌弱,這便是宣王側妃的教養嗎?”

  薛清茵撇嘴:“她是魏王妃,我才不過是側妃。誰強誰弱?當然她若愿意認我是嫂嫂,那我就愿意認我才是強的那個。”

  婉貴妃:“……”

  柳月蓉:“……”

  柳月蓉意識到還是得早點祭出殺招。

  忙道:“是,父皇,兒媳想著宣王殿下行軍在外,區區小事,本不該與宣王側妃計較。”

  柳月蓉沒發現,當她說到這句話的時候,梁德帝的目光冷了一分。

  薛清茵是臉皮厚,但她知行合一。

  受委屈告狀告得坦坦蕩蕩。

  柳月蓉這番話,便是又當又立了。

  “那日府衙前往拿人,莊子上有人擋在前頭,開口便提知府近來如何,更責問對方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這話也不知是威脅,還是試圖以私交抹平此事。”

  這樣的事也不大。

  但柳月蓉話音一轉,又道:“京中王公貴族,常有借權勢地位以行便利之事。京中官員,無一敢不順從。卻實乃助長腐敗之風氣。”

  這話是說到梁德帝心坎兒上去了。

  做皇帝的,當然不喜歡手底下個個都是軟骨頭的蠹蟲。

  “宣王側妃既為王爺的枕邊人,也稱您一聲‘父皇’,自該為父皇分憂在先,怎能因入了宣王府便耀武揚威,跟著助長起不正之風?那將陷宣王于何地?”

  這番話說得漂亮。

  而且,還很聰明地只把矛頭對準了薛清茵,沒有拉宣王入水。

  甚至口口聲聲,言語間有點“我替宣王解決一個拖后腿之人”的意思了。

  薛清茵都不由側目。

  心道柳月蓉長腦子啦?還是得了婉貴妃的指點?

  “昨日聽聞,側妃以權謀私,還送了東西到宣王營中去。兒媳便驟然驚醒,原來側妃已將這樣的事,當做吃飯喝水一樣。長此以往,怎么了得?思來想去,也不敢擅自做主,便先入宮拜見了母妃。”

  “臣妾只是魏王的母親,而非宣王殿下的母親,自然也不能做主。便只好求到陛下這里來了。”婉貴妃在一旁接聲。

  四公主這時候汗都下來了。

  她這才覺得,過去其他人用在她身上的手段,那真是算個屁。

  今日這才是輕輕松松將一件小事,變成了足以壓垮薛清茵的大事呢!

  可怕得很!

  她看向薛清茵。

  呃……

  薛清茵還在吃。

  梁德帝也還是很平靜,他轉頭看薛清茵:“你還有什么話要說?”

  四公主心頭一緊。

  這話聽來,就像是馬上要送薛清茵入大牢了一樣!

  薛清茵從宮女手中接過帕子,擦了擦嘴,道:“那她也要告父皇了?”

  柳月蓉皺眉:“側妃何故扯到父皇身上去?”

  梁德帝露出無奈之色道:“因為朕也以權謀私啊。”

  柳月蓉一呆。

  薛清茵點頭接聲:“是啊是啊。我前腳送了東西給宣王,父皇馬上也還要送東西去給宣王呢。”

  所以你看看,你不加后面那段話多好。

  柳月蓉不解:“父皇賞賜,怎是以權謀私?”

  “皇帝賞賜,自然不是。可父皇要送的東西,只是以一個父親的身份去送啊。”

  婉貴妃皺眉道:“這分明是胡言亂語。你與陛下怎么相同?”

  “陛下是宣王的父親,我是宣王的枕邊人。怎么不同?”

  柳月蓉還欲再辨。

  婉貴妃看了她一眼。

  柳月蓉驟然醒神:“此事并不重要……只是莊子上,那些個企圖賄賂府衙的……”

  薛清茵其實都很納悶,她早就讓他們配合了,哪兒來的一個阻攔的?

  薛清茵道:“你莫不是編出來陷害我的吧?”

  柳月蓉躬身道:“兒媳不敢妄言,請父皇明鑒。”

  梁德帝也覺得屁大點事。

  薛清茵告狀時只想自保。

  而她們……卻是想讓薛清茵去死啊。

  梁德帝淡淡道:“府衙受收賄賂了嗎?”

  柳月蓉很想撒謊說有。

  但也知道這樣太容易穿幫,便老老實實道:“沒有。”

  “那便是未遂之事,既未遂,又拿出來說道什么?”梁德帝道。

  婉貴妃眼露驚愕。

  這話……這話是明著要保薛清茵了?

  柳月蓉也覺得不甘。

  她方才說了那么多的話,她自己聽了都覺得說得極好……

  梁德帝明明很不喜歡薛清茵,明明連讓她做正妃都不肯,明明只是因為宣王征戰出去,才對她有些許照拂……

  柳月蓉脫口而出道:“那……宣王側妃的外祖家許家,買官之事,也不算什么嗎?”

  梁德帝掩去了眼底的冷銳之色:“哦?”

  薛清茵不緊不慢道:“魏王妃,你說遲啦!此事父皇早就知道了,是不是父皇?”

  梁德帝無奈一笑:“是。……此事啊,朕不希望外面再有第二個人傳來傳去。魏王妃,你明白嗎?”

  柳月蓉沒反應過來,一下激動了起來:“為何父皇這樣護著她……”

  梁德帝淡淡道:“此事是有人故意埋下陷阱,企圖坑害宣王。早在宣王新婚時,便由他親口向朕稟報了。怎么?你連朕的話也要質疑?”

  柳月蓉面色一白。

  她以為的殺手锏……

  但居然……什么也不是嗎?

  柳月蓉連忙低頭道:“兒媳不敢。”

  薛清茵這時候慢慢悠悠地道:“父皇,此事還是要查清楚的。其實我也很好奇,那個在我莊子上,膽敢出言賄賂府衙的人是誰呢。”

  城郊,寧確身邊的長隨,不由打了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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