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二胖的辦公室,就在走廊最西側南向,挨著我進來的位置。
這也是我從這里上來的原因。
這次來有兩個目的:
一是回現場看看,已經后半夜了,街上警車突然增多,分局還有這么多人忙忙碌碌,說明大下巴的死,以及我這個嫌犯的潛逃,已經鬧大了。
二是要拿回唐大腦袋的玄鐵飛虎爪和螳螂臂。
我估計,許副局長肯定不會往上交!
他還一直沒離開過分局,東西肯定在他辦公室,打死他也不會想到,我竟然還敢再回來!
辦公室黑著燈,開鎖我是外行,不過這種球鎖開起來非常簡單。
拿出一張身份證,順著門縫插了進去,往下一劃……
咔!
開了!
閃身進屋、關門。
我拿出了一個小手電,打開后叼在了嘴里。
這么做的好處,一是解放出了雙手,二是眼睛看到哪里,手電筒就會照到哪里。
不過需要注意的是,千萬不要往窗外看,手電筒的光會打出去,容易暴露。
掃視一圈,辦公室不大,擺設也簡單。
如果不熟悉他的人,一定以為這位許副局長十分清廉。
可我太了解他了!
1986年冬天,我第一次被他抓,他把我全身的錢都翻走不說,還踹了我屁股兩腳。
那時候,道外大大小小的綹竊團伙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不給他上供,準挨收拾!
也就是那時候起,大老張和他的關系開始出現問題,兩個人相互看不上。
那些年,許二胖沒少整錢,他現在這個位置,估計也和兜里銀子多有很大關系!
很快,我就在辦公桌柜子里找到了飛虎爪,上面亂糟糟纏著鮫索,仍在了一個紙箱里。
收好飛虎爪,在滿是雜物的紙箱里摸索了半天,才找到螳螂臂。
我拿著球一樣的小東西嘿嘿一笑,大腦袋呀大腦袋,哥講究不?
冒著生命危險,還得來把你的寶貝拿回去……
當然了,主要還是怕你下山回來以后,再和我一哭二鬧三上吊。
笑著笑著,就有些發愣,也不知道那貨怎么樣了?
能睡好嗎?
能吃得慣嗎?
手是不是生繭子了?
怎么感覺少了他,生活沒滋沒味兒的呢?
放好螳螂臂,又把所有抽屜都拉開看看,什么文件袋、日記本都看了看,沒什么有價值的東西。
想想也不奇怪,就算和誰有勾結,也不可能留下什么文字線索。
回身又看向了身后一溜書柜,玻璃柜門里有些書,不過塑料皮都沒撕,這也就是裝裝樣子,許二胖根本看不懂。
別看書不多,各種材質的獎杯可是不少!
懶得看這種東西,我矮下身子,挨個打開下面的柜門。
好東西真多!
至少二十幾條沒開封的好煙,有軟中華、三五、駱駝和鐵罐兒大重九。
還有成箱的茅臺和五糧液。
有個柜子明顯深度不夠,我把里面一個紙箱拿了出來,箱子里裝了幾個玻璃獎杯。
這是玻璃柜里放不下了!
奶奶的!
無論酷暑嚴寒,刮風下雨,大老張從來都不耽誤工作,可這些年得到的榮譽,還沒有紙箱里他放不下的獎杯多!
踏實肯干的不受待見,溜須拍馬的嗖嗖升官。
哪兒說理去?
伸手往里摸,果然有塊隔板,很容易就摳了出來。
低頭再往里看,有黑色塑料袋,白色紙兜,紅色的無紡布兜兒……都摞在了一起。
不用說,肯定都是錢!
而且還不是一個人送的,這是還沒來得及往回拿。
我將這些袋子都掏了出來,挨個打開倒在桌子上,多數袋子里都是一萬、兩萬,最多的是五萬,一共三十一萬!
地上,扔了一堆各種材質和顏色的袋子。
我有了主意。
許二胖升遷的速度不慢,這不是因為他有多能干,而是上面有人。
這些錢的事情,應該很快就能壓下!
就算不是事兒,也得先把水攪渾,給他增加一些麻煩!
于是,我開始把那些香煙拆包,隨處扔。
又往自己的雙肩包里塞了兩條軟中華,抽他丫的,不抽白不抽。
鐵盒大重九我沒抽過,也塞了幾罐。
駱駝就算了,臭!
接著,我開始拆錢,五萬塊錢拆散,撒得滿屋都是。
剩下二十六萬也全部拆散,推開窗戶,開始往外撒,天女散花一樣。
正開心地撒著,院子里開進一輛警車,下來的兩個人看到了,仰著頭往樓上瞅。
許副局長辦公室黑著燈,沒人能看清我。
說實話,這點兒錢真不抗撒。
我都有些看不起他許二胖,堂堂副局長,都比不上京城的劉江劉村長,這點兒米還用四處藏?
院子里看熱鬧的越聚越多,一些人彎腰撿起錢看,并沒有人哄搶,畢竟這不是大街上。
撒完了,我見有人在往樓里跑。
我快步出了辦公室,遠處樓梯位置,響起一串腳步聲。
關上房門,我不慌不忙拿出了玄鐵飛虎爪,拉開來時的窗戶,探出身子,嗖——飛虎爪勾住了四樓房頂。
翻身跳上窗臺,雙腳一點,人就飄了出去。
同時,還沒忘關上窗戶。
黑夜中,我背著一只手,站在樓頂往下看。
下面亮,上面黑,不特別注意的話,沒人能看到我。
許副局長和一眾領導出來了,他大聲呵斥著:“都看什么,沒工作忙嗎?”
這些人開始灰溜溜地往樓里走。
幾個領導湊在一起竊竊私語,很快,樓里跑出來兩個著裝的女警,開始打掃院子。
避免夜長夢多,我沒再多待。
目測一下旁邊那棟灰樓的距離,甩出了飛虎爪,一個助跑,就蕩到了那棟樓頂。
幾分鐘以后,我已經翻圍墻出了分局,那輛偷來的夏利2000也不要了。
后半夜兩點,我又換了個身份,打車來到了中央大街,住進了馬迭爾賓館。
警方即使已經開始通緝我,也不會查這種檔次的賓館。
即使查到這兒也無所謂,我的身份是京城某區電業局中層領導,來雪城出差。
洗完澡出來,還能聽到凄厲的警笛聲。
這一夜的雪城,可真是不消停!
我鉆進了被窩。
鵝絨的被褥和枕頭十分舒適,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我跟住了許副局長,這家伙道行很深,昨晚散出去的錢,對他沒有一絲一毫的影響,該開會開會,喝酒吃飯更不耽誤。
半夜,我坐在一輛松花江面包里,拿著新買的手機和手機卡,給張思洋打了過去。
我沒說話。
對面的張思洋也不說話。
“大半夜的,瘋子,精神病吧?!”罵完,啪!她掛了。
明白了,她電話被監控了!
不過,她這罵人的話可是大有玄機!
正常如果接到騷擾電話,馬上一句“精神病”就夠了,不會在前面加上“瘋子”兩個字!
她在告訴我,周瘋子找我!
看了眼手表,給周瘋子打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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