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賊道 > 第209章 五彩棒棒糖
  是張思洋,她竟然追出來了。

  我掉頭就走。

  車與我平行,她放下了窗,哭著喊:“小武,我錯了,你別賭氣了好不好?”

  我不說話。

  我哪里是什么賭氣,只是想回去了而已。

  “太冷了,你去哪兒呀?”

  “明早走好不好?”

  “……”

  她把車橫在了我前面,隨后下了車,穿得竟然是在家里穿的睡衣。

  “別走,我錯了,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她凍得直哆嗦。

  “你干嘛?回去!”我立了眉毛,“凍壞了怎么辦?”

  “我不管,凍死我得了……”

  “你?!”

  “小武!”她撲進了我懷里,“別生氣了,我錯了,真錯了,以后再也不這樣嬸兒的了,你跟我回去吧……”

  我連忙脫下了皮大衣,往她身上裹。

  “我不要!”她用力掙扎,怎么都穿不上。

  兩個人在風雪中撕扯起來……

  “張思洋?!”我吼了起來,“你他媽多大的人了?過年34了吧?能不能別像小孩子一樣?”

  “我不管,你就是不能走!”她大喊起來,眼淚鼻涕一起都流了出來,臉色越來越是鐵青。

  我用力把皮大衣往她身上裹,“大小你也是個集團董事長,能不能別這么幼稚……”

  她眼淚嘩嘩地流著,拼命甩著胳膊不穿我的大衣,尖聲喊著:“我不是,我什么都不是,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只是個女人,一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女人!”

  我分不清她說的是真是假,太冷了,她又穿這么少,這個溫度下再待一會兒,肯定得凍壞了!

  無論是不是苦肉計,也不能不管不顧。

  我狠不下這個心。

  唐大腦袋的師傅老中醫說得對,道義,就是我的羈絆!

  可一個人如果連起碼的良知都沒有,在道上混,卻又不講道義,那么即使他有一天腰纏萬貫,無疑也是錦衣夜行,不會有一個朋友分享!

  那不過是具行尸走肉,活著與死了有何區別?

  “好,我跟你回去!”我說。

  “真的?”她喜笑顏開,又有些不敢相信。

  我連忙把大衣裹她身上,半推半抱她坐進了副駕駛。

  上車,關上車窗,掉頭往回開。

  半小時后,我摟著她躺進了二樓主臥寬大的浴缸里。

  我怕她感冒,好好泡泡,能好一些。

  水很熱,不一會兒,兩個人皮膚都開始發紅。

  一開始的時候,她還很老實,可沒多久又開始“興風作浪”。

  我真沒什么興趣,可年輕的身體不聽話,經不起挑撥。

  翻江倒海。

  水里并不舒服,澀。

  等兩個人出來的時候,浴缸里的水已經沒剩多少了。

  天蒙蒙亮,迷迷糊糊中,我覺得怎么越睡越熱,就像被窩里放了個小火爐。

  伸手一摸,瞬間驚醒。

  張思洋渾身滾燙,糟了,到底還是發燒了。

  于是連忙爬了起來。

  “你咋樣?”我扭開了臺燈。

  她緊閉著眼睛,臉色通紅,像是特別冷的樣子,一直在抖。

  我連忙去樓下找藥。

  記得在一樓哪個柜子里見過藥箱。

  幸好這幾天自己趁她不在身邊的時候,四處找過那把“負屃鑰匙”,否則這個時候肯定得抓瞎!

  一樓客廳沙發后面,有個長條的歐式仿古柜。

  藥箱果然就在其中一扇柜門里。

  我快速翻找起來。

  還好,各種藥挺多,退燒的有安乃近,治感冒的有板蘭根、銀翹片和速效傷風片。

  我都拿著了,又倒了杯熱水,一邊往樓上走,一邊吹著水降溫。

  抱著她的頭,喂她吃了兩片安乃近和速效傷風片。

  她迷迷糊糊,還安慰我說沒事兒。

  觀察了一會兒,還在燒。

  又趕快跑去了浴室,用熱水浸濕毛巾,回來后給她擦手腳心。

  物理降溫效果不錯,來回跑了幾趟,感覺她安穩了一些。

  毛巾浸冷水,擰得半干不干的,放在了她額頭。

  她終于睡了過去。

  我也累得腿都有些軟。

  天已經大亮,如果不好,就得帶她去醫院。

  事實上,對于感冒發燒來說,吊水也就是那么回事兒。

  我也困,頭暈暈的。

  剛瞇了一會兒,她又開始翻騰起來,連忙爬起來繼續給她物理降溫。

  擦了幾遍手腳心以后,又消停了一些。

  我跑去了樓下,打開兩個大冰箱,琢磨著什么能降溫。

  直接用冰塊肯定不行,太涼了,人受不了。

  拿起凍魚看了看,不行。

  又拿起一條五花肉,也不行。

  思來想去,靈機一動,又連忙跑上了二樓。

  這種巴洛克風格的建筑舉架太高,一層快趕上普通樓房兩層了,要不是在京城時每天早上都堅持跑步,非得氣喘。

  我在張思洋的衣柜里面,找到了一雙新的短絲襪,拿著又跑回廚房。

  打開米箱,往絲襪里面灌了一半大米,系好后,把兩個絲襪放進了冰箱冷藏室。

  凍過的大米微涼,又不傷身體,用來物理降溫肯定沒問題。

  跑上去坐在張妖精身邊,她皺著眉,嘴里嘟囔著什么。

  我把耳朵貼了過去。

  她吐出來的氣息都是熱乎乎的。

  “爸……爸……”

  “爸呀,你去哪兒了,閨女想你了……”

  一霎那,我眼淚就流了出來,她也不容易。

  “爸,我挺好的,真挺好……我肯定替你完成心愿……你放心……一定……”

  “你……知道嗎?”

  “我找到我哥了,他人很好……也肯幫我……爸,你放心……我肯定好好的……好好的……”

  “我大爺也不在了,老張家有后了,我哥家是個男孩……我看了照片,精神,賊精神……”

  “爸,我想你……”

  她又說了些什么,含糊不清。

  我覺得凍米應該差不多了,又跑下了樓,拿上了一個,輕輕放在了她的額頭。

  “小武……”

  我以為她醒了,連忙答應了一聲。

  不是,還是在說胡話。

  她眉頭皺出了個川字紋,“壞蛋,我討厭你……煩你……賊煩你……”

  “你根本就不懂我……”

  “你知道嗎?你傲氣的樣子……真是……真是特別特別特別可恨……”

  “你就裝吧,我知道你……你就是自卑……”

  “……”

  “我是不會給你鑰匙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不給……就不給……死了都不給……”

  “壞人……”

  “……”

  后來又說了好些話,多數都聽不清。

  我摟著她,輕輕拍著,喃喃說著:“睡吧,睡吧……”

  她又沉沉睡了過去,我探探額頭上的米袋兒,有些溫了,又拿下去換另外一個上來。

  她消停了,我也疲憊的不行,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我是被餓醒的,睜開眼,天已經黑了。

  今天是初幾了?

  初七?

  大冬天的,除了一個康復中心,太陽島上的人太少了,更沒有放鞭炮的。

  我爬起來扭著臺燈,就看到張思洋在歪著頭看我。

  “你醒了?怎么樣?”

  “頭……好疼。”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還有一些燒。

  “我去給你做點兒飯……”

  “能不做面條了嗎?”她怯生生地問。

  我笑了起來,抓起滾落在一旁的米袋,出了臥室。

  我煮的小米粥,結果米多水少,差點成了小米飯,后來又兌了些開水。

  喝完粥以后,又喂她吃了藥,扶她去了趟廁所。

  回來以后,她乖巧地像只受了傷的小貓一樣,偎依在我懷里,沒說幾句話,又沉沉睡了過去。

  后半夜,她開始踹被,渾身都是汗。

  我不由一喜,這說明要好了,于是把棉被裹在她身上,手腳并用纏住了她,不讓她踹。

  幾場大汗出透后,她已經養長的秀發,像是從水里撈出來一樣。

  我去三樓客房拿了一條棉被,替換下來這條。

  掀開棉被才發現,她身上的睡衣已經都濕透了,棉被也是東一塊西一塊的。

  又去浴室拿了條干浴巾。

  費了牛勁,才把她睡衣睡褲扒掉。

  她嘀咕著說:“好困,不做了……要不你動……”

  我不由苦笑,我就是想,也得有這個力氣呀!

  擦干凈身子,又蓋好新棉被。

  把她的睡衣褲拿到了一樓洗衣房,扔在了臟衣簍里,棉被就鋪在了一樓客廳的沙發背上。

  終于能坐下來了。

  渾身酸疼,我點了根煙,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她沒事兒了,我也該回去了。

  這幾天折騰的,哎!

  一聲長嘆。

  我發現了,自己和這個妖精肯定犯相!

  犯相,這是典型的北方俗語,原指屬相不合、沖撞、相克。

  再后來,意義開始引申。

  指兩個人在一起不協調,不合財,總掐架等等意思。

  我和張思洋就是這樣,從認識開始,就沒和諧過,她不止一次算計我,我也差點把她炸死!

  而兩個人有了魚水之歡后,每次見面一開始都挺好,可時間一長準掐架!

  犯相啊!

  哎!

  按滅煙,上樓看了看她。

  呼吸平穩順暢,探了探額頭,沒有汗了,甚至微涼。

  我又深深看了她一眼。

  她是鵝蛋臉型,五官并不精致,單拿出來都很普通,可組合在一起以后,仿佛有了什么神奇魔力一樣……

  并不是說有多漂亮,像什么女電影明星。

  而是很大氣,落落大方的美!

  扭滅臺燈,下了樓。

  外面雖然很冷,可我還是沒去穿她給我買的貂皮大衣,怎么來的怎么走。

  穿戴整齊后,我看到了給她的那枚五彩棒棒糖。

  就插在了客廳茶幾上的果籃里。

  推門的時候有些費勁,這才發現,這場大雪竟然一直沒停。

  用力推開,又回身關好。

  好冷!

  目光所及,天地間白茫茫一片。

  大片大片的雪花,在昏黃的歐式墻燈下飛舞著。

  站在院門回頭看了一眼,寬敞的院子里,留下了一行孤單的腳印。

  我知道這次她不可能再追出來了,可還是沒走大路,而是直接下了道,我要穿過松花江。

  這是去市里的捷徑。

  這個時間不可能有出租車,步行繞過江橋太遠了!

  江堤上都是冰雪,還沒下一半,就跌倒了。

  皮大衣很滑。

  嗖——

  一直滑到了江面上,遺憾的是,厚厚的雪沒讓我滑太遠。

  我笑了起來,找到兒時的快樂。

  那時候的冬天,我帶著二丫常這么玩兒。

  江面上的雪更厚、更難走。

  有時以為踩實了,其實雪下面是一層硬雪殼,下面還是雪。

  平時不覺得這江面有多寬,可真步行的時候才發現,要走好長時間。

  岸對面有人放煙花。

  站在松花江中間,大雪沒過了我的膝蓋,捂著快凍下來的耳朵,傻乎乎仰著頭……

  砰!

  巨大的煙花在夜空中綻放,花瓣如雨,伴隨著雪花紛紛墜落,仿佛觸手可及。

  我扯著脖子大聲喊:“好看——你真好看——!”

  江面上回蕩著我的聲音:

  “好看——好看——”

  一顆又一顆焰火升到了空中……

  真美。

  可這種美,讓人窒息。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