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稷在他懷里醒來,聞到熟悉的淡竹味才沒有反射性驚顫。
小心撐著床板起來,看到雙眸緊閉的南易,豎瞳像貓咪似的瞳孔擴大。
但很快又豎縮了回去。
小心輕顫地抬手去碰雙角,眼淚在眼眶打轉。
南易在他醒來后沒多久也睜開了眼睛,開始視線模糊,而后閉上眼睛又緩了會,眼前才清晰。
時稷縮著腦袋靠在墻邊,手還握著額上的一對小角,好像要把它們藏起來似的。
坐起,看到時稷這般輕聲喊了他:“時稷。”
聽到呼喚還是小孩子的反派像是被遺棄的羊羔,先是怔愣,而后試探踏入臨界邊,確認沒有危險后身體朝前爬,撞進南易懷里,尋找他認為的安全感。
“哥哥。”這是他第一次開口,嗓子像是破了般的啞,語調顫抖。
環抱住小身體,手放在時稷腦后輕輕撫摸,心疼道:“哥哥在。”
小手揪住他衣服肩膀一聳一聳的,南易將他抱得更緊了,“為什么出去?”
時稷埋在南易懷里不回答。
叩叩叩
“小易,我從齊大夫那拿了點外傷藥,你給小稷抹上吧。”靈合在外面敲門道。
在敲門的一刻明顯感覺懷里又是一抖,對門外道:“好。”
準備抱著時稷下床,小家伙察覺動作,連忙從他懷里退開,拽住被子躲了進去。
南易頓了下,把藥拿進來,法術不能隨時隨地用,還是上藥靠譜點。
“出來吧,走了。”
被子里的小身影好一會才伸出頭,清晰的對上南易眼睛時心猛地一涼,趕緊閉上,又躲回了被子。
南易眼睛微動,將藥膏放在旁邊柜桌上,掀開一角也進去了,被褥遮擋了光亮看不見臉,大掌握住小手。
“玩捉迷藏嗎?”
時稷沒回答,但他手心握了握,南易清楚的感受到他手部動作。
“這里看不見,我們出去好不好?”
時稷啞顫著音說不出,越是黑視線越清明,只有確定對方看不見的情況下,他才敢抬頭。
南易說了句好吧,攤開手心凝聚出無溫火焰,光很微弱,卻能照亮兩人的臉龐,時稷盯著南易的眼睛根本來不及收回。
豎瞳直愣愣的傻了,為什么會有火?
南易眼角輕彎,溫柔地朝著小時稷笑。
時稷反應過來快速將頭低下,從南易手中抽回手捂住自己頭上的那對角。
南易見他自卑害怕心臟微微揪痛,他的不自信直接導致他腦海不斷閃現一道模糊卻又抓不住的身影。
掀開被褥,南易忍著眩暈收回火焰將時稷抱在腿上,拍撫著他的后背:“以后哥哥保護你,不怕。”
時稷身體輕抖,在南易一次次的安撫下睡了過去。
伸手將藥膏拿來,解開他衣服將傷處都涂抹了遍。
時稷在南易動的那下就醒了,常年的欺辱讓他對外界十分敏感,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神經緊繃。
上完藥,帶著他休息了。
法術真不能多用,稍微一點點就跟抽了他半條魂似的。
時稷在他懷里也漸漸來了困意,一大一小睡到天黑,南易先醒他動一下時稷就醒了,往他懷里擠了擠。
抱著哥哥心臟暖暖的他不想松開。
“餓不餓?”
時稷搖頭。
清洛早已辟谷,南易吃不吃都無所謂,但現在還是肉體凡胎的時稷可禁不住餓。
起來去廚房,主角夫婦人好到沒話說,還給他們留了飯菜,盛了碗端去給時稷,又點了蠟燭。
見南易沒有時稷推了推碗。
摸了摸小家伙的腦袋,“我不吃。”
讓他安心吃又補了句:“飯菜很多,不用擔心我。”
時稷這才小心翼翼拿起筷子往嘴里扒飯,以往都是用手抓,筷子還是南易教他用,不是很熟練。
吃完后時稷怯生生想去看南易,燭光未熄,只一眼就縮了回去。
南易去送碗,再回來,時稷擠縮在角落,被子卷成一團堆在旁邊。
“時稷。”
小家伙身體動了下,南易拍了拍床面,熄滅了燭火,溫聲道:“過來睡吧。”
即使還沒有全身心信任,但南易的聲音足夠讓他有反應,小心挪過去。
抱著時稷另一只手勾住被子展開蓋在兩人身上,輕輕拍著他后背,“乖,睡吧。”
時稷聽著那溫輕的語調,心口像是在被羽毛一下又一下地戳弄,不自覺的想靠近,揪緊了南易身上的衣服,小心合上眼睛。
·
“在這!就在他們家!”
“豐收季下大雨糧食全糟蹋了,肯定是這妖怪給俺們帶來的霉運!”一個手杵拐杖的老大娘怨聲哀氣的埋怪。
“玄一法師要為我們做主啊。”另一個滿臉褶皺的大娘也上前哭訴,“自從這妖怪來到咱們村,就沒好日子過,打也打不死,燒也燒不死,這可怎么辦!”
說著坐在地面拍腿哭,活像死了人哭喪似的。
南易帶時稷上山玩了,山下的小孩們都拉黨結派看到他就喊怪物,吐口水,扔石子,時稷看到他們本能的閃躲。
南易只好帶他來沒人的地方。
沒一會又走來百號人,都是壯丁。
不止是里正,縣府老爺也關注著,師爺說切勿輕舉妄動,這才忍了大半年,請到玄一法師,終于能消滅那妖怪了。
以往小孩子們在外面玩都能找到他。
這些天不知道躲哪去了,找了好幾天,最后還是東邊狗蛋家在齊木這看到怪物的身影,大家知道后都覺得晦氣極了。
跟怪物站上邊的都會倒霉。
雖然齊木小兩口人不錯,但這事做的大錯特錯,他們絕不能容忍。
玄一根據他們提供的線索和衣角布料占卜算過,妖怪不屬五行,難以找出克制他的辦法。
手中玄妖鏡出現茅草屋影像,有人看見就喊道:“法師這是不是要我們燒了草屋?”
玄一還沒說話,此起彼伏的高亢聲響起,“燒了!燒了!”
玄一被擠在人群,道了聲:“阿彌陀佛。”有人已經耐不住了,翻進柵欄里要燒草屋。
大家都沒帶打火石,便搜到廚房,那速度快的讓玄一都來不及制止。
繞在他旁邊的人說喊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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