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尋也沒想到這么巧，過來找找線索，竟然碰到之前那個上門探查的神秘人本尊了。
想來又大概是對方運氣不好。
這舊日信徒既然利用醫生職業做掩護，自然不會藏在什么見不得光的地方。
大概這家伙也沒想到，自己之前去了一趟收尸人宿舍，明明全程沒露臉，還用了精神催眠，卻被人給認出來了。
那醫生的警覺性很高，有人走過，好像立刻察覺了什么。
季尋僅僅是路過隨意一瞥，就看到那家伙的目光已然迎了過來。
看著是他這一身機械工人服，醫生這才也沒多看。
“好強的直覺...”
季尋雖然心中驚愕，但表情沒有任何異常。
心中也慶幸如果不是提前有準備，剛才那一瞥，怕是就要暴露。
他直接走了過去，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
一邊走，他嘴角的弧度也微微揚起，心道：“這樣一來，那個計劃就可以提上日程了啊。”
之前得到的線索幾乎都是推測，季尋也沒指望一下子就能找對地方。他都有在這紅杉街區附近耗上幾天的想法了。沒想第一天就碰到了。
現在看到這醫生，他幾乎已經肯定這里就是“四柱”的準確位置之一了。
雖然不知道獻祭儀式的具體地址在哪兒，但已經用不著季尋去考慮了。
他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這種層面的爭斗，可不是他這種小卡拉米目前能攙和的。
現在既然確定了人、地點都準確了。
那么...
后面的事情就該按照程序處理了。
這醫生是個神秘系術士，大概率是二階，季尋可不覺得自己打的過。
何況，這家伙肯定還有同伙。
他不行，可不代表別人對付不了這種舊日教徒。
在這個世界的咒卡師眼里，神信徒可是人人喊打的下水道老鼠。
上次裁縫街就是金橡樹安保公司的外勤特工去處理的，所以可以確定，金橡樹的人能處理這種事情。
......
季尋確認了“四柱”位置之后，騎著摩托車一路來到了北城。
他并沒有再回東五區，而是來到了北城的收尸人分部，以一個新身份辦理了入職。
這么做的原因是，季尋要確保那個“四柱”據點被摧毀之后，他要去參與現場收尸。
只有這種方法，才最保險，最不引人注意。
他現在很清楚收尸人的區域劃分，紅杉街這邊是平民街區，尸體沒那么多，就只有一支收尸人小隊——18隊。
入職也非常順利。
季尋清楚收尸人的一切流程，當天入職。
他沒有到處亂走，而是觀察了宿舍附近的環境，根據環境制定出了后續一連串的計劃。
讓季尋意外的是，18隊宿舍樓下竟然還有一個龐大的地結構和一些生活在黑暗中的怪物。
這讓他的計劃，又穩妥了幾分。
.......
當晚午夜，月亮又出來了。
比前一天持續了的時間更長了一點。
這也就是說，那個舊日教徒并沒有察覺自己暴露了。
這是好消息。
第二天，季尋就跟著小隊一起出任務收尸。
同樣的，這18隊的老隊員們也有欺壓新人的傳統。
季尋少言少語的軟弱人設，讓他又一次變成了一個處理臟活累活的“新人”。
這也正合他意。
到時候真有什么“地窖”，必然是他在現場最前線。
熟悉了一天18隊的工作環境之后，當晚季尋就開始寫舉報信了。
信上的大致意思就是，某個熱心群眾在紅杉街354號延邊診所發現了一個邪教徒的秘密據點。
診所的醫生就是舊日信徒。
那個據點還和天上出現的“發光球體”有直接關系。
他寫的很直白。
至于他怎么知道是，那就等金橡樹的人去猜了。
反正人物地點都是真的，只要派人去，立刻就能驗證。
甚至為了怕收到信的人不夠重視，季尋還在信上多寫上了一句：看到了疑似通緝犯「孤狼」巴隆出現在診所。
這家伙現在是獵人工會的通緝犯，現在在獵人工會懸賞大廳掛著的懸賞金額已經超過百萬。
而且季尋也不是亂寫。
畢竟上次裁縫街地窖，他猜測那幾具被打爛的尸體就是巴隆的手筆。
這通緝犯應該也和這月亮舊日教派有關系。
多舉報一個，有備無患。
寫完這“舉報信”之后，季尋檢查了一下措辭，確認不會暴露任何多余的信息。
但總覺得差點什么。
然后想了想，他又在信件主動留下了一個名字——朝陽群眾。
之所以留名字，可不是為了多此一舉。
季尋也有自己的深意。
......
季尋之前在暗雨街在【占卜師】手里吃過一次虧。
后來專門去了解過占卜相關的超凡知識。
他也發現了，占卜預言這類能力雖然堪稱BUG，但代價也非常大。
但凡涉及到一些高難度占卜，幾乎所有占卜師都是以自身壽命、氣運什么的進行占卜的。
線索指向性，距離遠近，目標階位...都會影響占卜代價。
季尋也有猜到，到時候自己計劃成功，或許會有人會通過這舉報信來找自己。
這份的封信的邏輯層面，季尋自信絕對不會留破綻。
那么就只能是神秘手段了。
想著反正都要被占卜，那么就給人加點難度好了。
如果不留名字，對方會占卜整個信件來源。
但如果留了名字，這就是指向性的線索。
“朝陽群眾”一聽就是地名，占卜師上手，大概率會先朝著這種方向去占卜。
畢竟有指向性線索，占卜花的代價也更小。
而占卜的原理，很大一部分就是根據神秘層面邏輯來，比如什么命運啊、宇宙規律啊。
如果是完全虛構的假地名，占卜不到，也沒什么代價。
但“朝陽”可不是編造的。
這可是有完整邏輯指向的地名。
就是季尋也不知道，異時空的地名，反噬會不會讓占卜師當場暴斃。
這也不算坑人。
我好心舉報邪惡組織就算了，你還來找舉報人。
而且還是不顧代價都要找到的，必然是敵人。
那就不好意思了。
......
通訊器只有大型勢力才有。
無罪城里普通人的通訊，基本還是還是靠腿。
城里有專門負責送信的郵差和報童，十幾個銅板就能讓那些半大小子滿城跑著送信。
為了不夜長夢多，
季尋寫完信，就找了靠譜的郵差，把簡單加密的信件委托了出去。
郵差會將信件送到金橡樹安保公司總部。
月亮是午夜才亮，他選擇送信的時間的正好是傍晚。
想著打完架的時候，應該月亮還沒升起，能量也沒開始消耗，時機最好。
.......
不覺一晃，已經是晚上十點。
在18隊的停尸房里，季尋處理著尸體，還時不時地看看懷表，嘀咕著什么：“正常來說，送信一個小時，集結趕路一個小時...再打一會兒，清理一下戰場。這個時間點應該打完了吧？”
有舉報信信息，金橡樹的人派人去突襲舊日教派據點，這種戰斗絕對打不了多久。
那邊是棚戶區，人員很密集，尸體絕對不可能久留，否則污染蔓延后果會很嚴重。
這就必須要第一時間通知收尸人。
季尋就估算著，十點左右，應該會傳來消息。
但一直等到十點一刻。
他想著，如果再不來消息，可能就要親自去看看了。
然而就這時，通訊銅管里突然傳來了消息：“所有人，紅杉樹街道出任務！多帶點裹尸袋！”
季尋一聽，立刻就來了精神。
果然來了。
......
“公司那邊傳訊來說紅杉街一個地下室發現了幾十具尸體，今晚有得忙了。”
“隊長，什么情況啊？那邊平日很少死人的，怎么一下子死了這么多？”
“誰知道呢？”
“...”
車上，季尋聽著這對話，莫名熟悉。
當初他也是一頭霧水而去了裁縫街。
現在他卻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了。
地址和條件都對上了，也只能是那個邪惡教派的據點了。
那些舊神教徒就是故意選擇的平民街區，地形結構復雜，容易隱蔽，也容易傳播信仰招收信徒。
18隊的收尸卡車一路在馬路上疾馳，不多時，他們就來到了洪山街354號。
卡車停在路邊。
季尋剛一下車就看到了不遠處的建筑廢墟上燃燒著熊熊大火。
和預想的差不多，打得并不激烈。
舊日信徒就是一幫子下水道的老鼠，想著也不可能有正面硬剛金橡樹公司的實力。
走了過去，那延邊診所外站著四個黑色西裝壯漢，這是公司的外勤特工。
上次是兩個，這次是四個。
大概是“月亮”的事兒，他們比上次要謹慎很多。
季尋這些收尸人來的時候，那些西裝特工明顯有審視的目光打量了一下。
但沒什么啰嗦的。
收尸人直接進入了現場。
這次獻祭儀式的地點就在診所后不遠的地下室。
和上次差不多的情況，上面有幾具尸體被滅口了，然后就是漆黑惡臭的地下室。
季尋多留意了一眼，這次上面的尸體不是被打爛了胸膛。
傷口很特小，都在胸口、咽喉等要害。
季尋心中隱隱有猜測：“這是...手術刀導致的傷口？”
應該就是那個醫生的杰作了。
......
老隊員們在后面偷奸耍滑，如季尋所愿，他被第一時間安排去了地下室。
季尋和另外兩個新人提著燈一路下去，然后就看到黑暗中，懸掛在天花板上的剝皮尸體微微晃動。
墻壁上，依舊到處可以看到那些獻祭的神秘符號。
血色尸體比裁縫街更多，目測超過了三十具。
一如既往像是藝術品般的剝皮手藝。
尸體仿佛散發著一股精神惡臭，讓人隔著防毒面具都隱隱作嘔。
季尋已經見識過一次，所以沒有半點驚奇。
小丑面具豁免了這獻祭儀式精神污染。
其他兩個收尸人就大感不適了，這里的超凡污染非常嚴重。但工作還是要做，三人就開始收斂起尸體來。
季尋起初也沒表現出什么異常，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地下室里的情況。
從迷宮出來之后，他再看著這些獻祭符號就完全不陌生了。
迷宮里“四柱”上的神秘符號甚至比這里的更多、更齊全。
待得收了幾具尸體之后，他才悄然走到儀式的深處，看到了那個“?”符號。
而這時，期待的啟迪出現了。
「你聆聽了來自深淵的惡魔低語，精神混亂豁免，你觸碰了‘舊日神跡’」
觸碰奇跡之后，視野中，尸體上的黑暗能量像是細線般匯聚在了一塊不起眼的墻磚上。
一如曾經見過的場景。
季尋看到這里，也神色一喜：“果然還在！”
做這么多，就是為了這塊【秘因靈媒】。
而且這塊靈媒的品質，肉眼可見比裁縫街那塊還要好一大截。
季尋感知到了那濃濃外溢的黑絲，眼中閃爍著謹慎的幽光：“這快靈媒蘊含的超凡特性至少強了五成啊...”
大概是四柱少了一柱的原因，又或者時間充裕，讓那些外神信徒制造出了這個加強版靈媒？
這對季尋來說可是好事兒。
真要吸收了，各項屬性必然會再度暴漲一大截。
但要真拿，第二塊比第一塊的風險可大多了。
但這念頭也僅僅是一閃，季尋的思緒中，就已經推演出了無數應對風險的方案。
他就是沖著這東西來的，早有了預估。
季尋藏試著將這塊靈媒收入儲物戒，但卻發現放不進去，收容卡也不行。
“咦...居然收容不了。”
他想了想，立刻就意識到可能和啟迪顯示的“神性”有關系？
不過也影響不大。
趁著旁人不注意，季尋故技重施，悄然將靈媒取下塞入了一具尸體中。
能不能收容都在預料之中，其中風險也差不多。
這東西既然選擇拿第二次，必然比之前燙手。
他要做的，還是得盡快將其吞噬掉，否則藏哪里都不安全。
.......
半個小時后，地下室尸體被完全收好。
幾個收尸人被污染得不輕，像是中暑一樣，一個個渾渾噩噩。
公司的外勤特工們又用那古董照相機，簡單詢問之后，照例又來了一次“記憶清洗”。
季尋已經很清楚程序，絲毫沒暴露破綻。
幾十具尸體被塞入了車里，滿滿當當。
運載尸體的手收尸人卡車駛離了紅杉街區。
車上，季尋坐在角落里，呢喃道：“這個時候，另外兩個據點應該也打起來了吧...”
其實除了第一封舉報信，還有另外兩封會在十一點左右的時候，定時被郵差送到金橡樹公司總部。
這是季尋第二塊【秘銀靈媒】分擔火力，上的一道保險。
吞噬這寶貝需要時間，這時間就隱藏著巨大風險。
那些舊日信徒絕對不傻。
家里被偷過一次，必然會有防備。
真要發現這第二塊靈媒不見了，肯定會意識到某個環節有問題。
就只有外勤特工和收尸人到過現場，也一定會有人來排查。
這次上門，恐怕就不會像是上次那樣輕松了。
所以季尋必須為自己爭取一些額外的時間。
另外兩封舉報信只指向了一個大致地點，但也足夠了。
金橡樹安保公司也有高手，自然會去調查。
哪怕是打草驚蛇，目的也同樣達到了。
假如一旦另外兩個據點被發現，那些外神信徒自顧不暇。
季尋這邊的壓力也會小很多。
甚至他覺得金橡樹安保公司還能順著三個據點往下深挖，說不定能徹底搗毀這個月亮教派。
那么后患徹底就沒了。
當然，即便是這紅杉街沒找到靈媒，也只能說運氣差，反正都舉報了，就當熱心市民為城市做貢獻了。
而事實是，現在東西已經到手。
季尋要做的，就是盡快把物證消化掉。
即便是做了這么多準備手段，他也預感不會太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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