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姐打算怎么辦？”
“我想讓你們跟正正好好談談，等他能正常交流，我想帶他去看心理醫生。”
“雯姐以前也帶正正去進行過心理疏導吧。”
“……呃，對。”
“可事情還是發展成現在這個地步，雯姐有沒有想過，正正可能不是心理方面的問題？”
周雯嘴唇顫了顫。
不是嗎？
那正正這一系列的舉動是因為什么？
“等他自己說出來原因吧。”
“那如果正正一直不想開口呢？”
周雯聲音都顫抖。
那種情況必然是最糟糕的。
大家都不想看到。
客廳里的氣氛都很沉默。
明徵看向周雯。
“如果讓雯姐和正正之間做一個選擇，雯姐怎么選？”
周雯遲疑了。
非要做選擇嗎？難道她就不能同時擁有家人和事業？
她的遲疑給了明徵答案。
他們都沒權利指責周雯的選擇。
她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能執掌周家，好不容易得到的東西，她不可能放棄。
而且他們也沒任何立場勸她放棄。
她是一個母親的同時，也是周雯她自己。
“那讓正正跟我們生活吧。”
周雯猛地抬頭看向明徵。
她不愿意。
“只是給正正一個更好的生活方式，不是讓雯姐跟正正分開，你永遠都是他的母親，從京城到華城也就三四個小時的路程，不管我們經常回來，還是你們過去都非常方便。”
“而且在京城，能給正正更好的教育。”
周雯嘴唇顫了顫。
她承認她是一個自私的人。
她想把孩子留在身邊，即使她給予不了孩子關懷。
可想到前兩天正正看向她那股陌生的眼神，她心就跟刀扎一樣。
“我怕正正會怨我。”
“正正會明白你的苦心。”
周雯現在無法兼顧事業和正正，正正會明白的。
“我想聽聽正正的意見，如果他愿意跟你們走，我絕對不會阻攔。”
明徵也拿不準主意。
她不知道正正會怎么選擇。
明徵一直看著時間，差不多半個小時之后她上了樓。
輕輕敲響了正正的房門。
她等了幾秒，門打開了一條門縫。
正正從門縫里面往外看，看到是她之后才打開門。
“只只睡著了。”
正正竟然主動開口了。
這一下讓明徵措手不及。
她很快平復震驚。
“只只有沒有鬧你？”
正正搖頭。
“那我能進去看看她嗎？”
正正打開了房門。
溝通很順利也很正常，
絲毫不像是心理和精神方面有問題的孩子。
明徵更堅信了自己的想法。
正正房間拉著窗簾，只打開了一盞小夜燈。
只只就睡在客廳的沙發上，她書房還蓋著斑點狗圖案的毯子，那是正正用的。
明徵走過去碰了碰只只，小家伙這一路上興奮著，這會兒肯定累了。
房間里格外安靜。
正正就站在旁邊，有些拘謹地看著明徵。
“正正過來這邊坐下。”
明徵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正正遲疑。
“還是你想挨著只只？”
明徵往旁邊挪了挪，把只只旁邊的位置讓給他。
正正坐下來。
他低垂著腦袋，一副等待著教訓的模樣。
明徵揉了揉他的腦袋。
“學校里的事情我聽說了，你能告訴嬸嬸，打架的原因嗎？”
正正不說話。
明徵繼續說：“我不相信你還是故意打人的壞孩子，你肯定有自己的原因，對嗎？”
正正咬著嘴唇，肩膀卻輕微地顫抖。
他用力抹了一把眼睛，控制著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看他這模樣，明徵更心疼了，把他抱到懷里，輕輕地拍打著他的肩膀。
“不要害怕，你現在不想說沒關系，等你想說了再說，嬸嬸不會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正正遲疑了一下，慢慢伸出胳膊抱住了她。
“今天晚上你叔叔會過來，有什么委屈你可以跟他說，你應該知道的，你叔叔跟你爸爸一樣厲害，他會像你爸爸一樣保護你，以后沒人會欺負你。”
正正嗚咽一聲，這次哭出了聲音。
他的聲音很委屈。
在幾天，所有人見了他之后都在問他原因。
為什么打人？
打人是不對的？
那孩子的眼睛差點就瞎了，你下手怎么這么狠？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長大了會長歪的！
都在責怪他。
只有明徵會覺得他在害怕，是在委屈。
明徵就這樣安靜陪著他，一直等到他的情緒平復下來。
安靜的房間里只剩下正正抽噎聲，還有他肚子咕嚕想的動靜。
“正正，我肚子有點餓了，能陪我下去吃點東西嗎？”
正正點頭。
明徵帶他去洗手間洗了臉。
在走出房間時正正拉住明徵的衣服。
“只只呢？她一個人不會害怕嗎？”
明徵對上他漆黑帶著不安的雙眼。
他是把自己的感受帶入到了只只身上。
其實自己一個人在房間里會害怕的人是他。
“沒事，只只會睡很長時間，我們馬上吃完飯就上來陪著她好不好？”
“好！我們快點吃。”
明徵牽著他下了樓。
周雯激動地站起來，郁馨按住她的手才壓制住對方的激動情緒。
“我餓了，正正陪我去吃點東西。”
明徵帶著正正離開老爺子的小樓去了前院的餐廳。
還沒到飯點，廚房做了簡單的兩碗面和幾道小菜放在了他們面前。
吃飯很安靜。
明徵時不時看一眼正正，然后給他夾菜。
正正胃口很好，一碗小面很快就吃完了。
“還要嗎？”
正正搖頭。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明徵。
他知道明徵是想陪他來吃東西。
“謝謝你。”
正正揪著衣服。
就在明徵打算帶他回去時，正正又開口了。
“是洛子堯先欺負我，我才打他的。”
正正一直不想說的事情，這會兒突然開口說了出來。
明徵坐直了身子。
“他怎么欺負的？”
正正眼圈微微泛紅。
“從幼兒園開始他就欺負我，他罵我是沒爸爸的野孩子，帶著幼兒園里的小朋友一起不跟我玩。”
明徵突然想到學校里的老師說正正跟其他孩子玩不到一塊兒去。
根本就不是正正孤僻，是那些人孤立正正。
明徵心疼地把正正抱到懷里。
“那個洛子堯他搶走了我很多東西，還會把我帶到沒人的地方打我，他也很多朋友，我打不過他，我好多東西都被他們搶走了。”
明徵揉著他的腦袋。
“你跟老師說了嗎？”
“沒有監控，也沒有人站在我這邊，老師說我說謊在同學面前批評我。”
“既然老師也不相信我，那我就在洛子堯弄壞我書包時打了他。”
“那次老師叫了我媽媽，她沒時間，她的助理過去跟老師和那些欺負我的同學道歉。”
說到這里正正委屈地掉眼淚。
“那之后那個洛子堯更加欺負我，他說沒人會相信我的話，也沒有人喜歡我。”
明徵給他擦眼淚。
“所以你在考場上打了那個壞同學？”
“是他搶了叔叔送給我的紀念卡，考試的時候我看到他把紀念卡折壞扔進了垃圾桶，我生氣才那樣做的，我沒想到會打傷他的眼睛。”
夾雜著委屈和恐懼的哭聲，正正撲在明徵懷里，身體一顫一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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