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說您目前的身體狀況要少動怒，如果您想更改繼承人可以直接跟郁少陵說，他不會貪這些東西，這些年他也是為了讓您安心才留在郁氏，他的志向從來都不在那里。”
老爺怔忪。
他倒是沒想到明徵竟然把他的想法看得這么清楚。
他明明沒表現出來什么。
“少陵這孩子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是最適合的集團接班人，只可惜他的身體……”
老爺子重重嘆了一口氣。
明徵明白他的想法。
就想古代帝王，他們也不會把偌大的江山交給一個身體不好的皇子，即使這個皇子是最適合的帝王人選。
“您可想過，老夫人那邊獨攬了大權之后，還有郁少陵的活路嗎？”
病房里面死一般的寂靜。
許久之后老爺子才說：“今日這番話不要讓少陵知道，我再想想。”
老爺子滿臉疲憊，正好護士過來量血壓，明徵也離開了。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突然很心疼郁少陵。
為了活著他假裝殘疾，為了不讓家人擔心承受著一切。
可老爺子為了一個集團的長久未來，就要放棄他。
電梯突然打開，她跟里面的人對上視線。
那標志性的高鼻梁，還有能到達老爺子獨享一層的電梯，來人身份不用表明明徵就已經猜到了。
郁少陵的三叔，郁有為。
“真巧，侄媳婦兒也在啊。”
絲毫不像四十的年紀，戴著一副眼鏡，給人一種儒雅紳士感覺。
“三叔。”
“你這樣可把我喊老了，我更喜歡你喊我郁先生。”
“輩分不能亂，三叔來看爺爺？”
“爸找我過來談事情。”
“那三叔請，我還有事先走了。”
在電梯關上的一瞬間，一只大手伸過來。
“那天在郁氏酒店頂樓花園，小徵沒忘吧，”他點了點嘴唇，說，“真是讓我回味無窮。”
他對明徵眨了眨眼。
“希望跟小徵還能有那樣美好的回憶，小徵慢走。”
他笑著揮了揮手然后轉身離開。
明徵擰緊眉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微跛的腳踝。
腦海里有一些模糊的畫面浮現。
那天她清醒過來看到的只有小狼，難道在那之前還發生了什么？
反正郁有為的態度讓她惡心。
郁少陵忙了起來，這天晚上十點才回家，回來之后就進了書房。
明徵躺在床上聽著外面的動靜。
腦海里面都是白天病房里跟老爺子的對話。
郁少陵這個傻子。
值得嗎？
她下樓熱了一杯牛奶，敲開了書房的門。
郁少陵正在視頻會議。
明徵把牛奶放下，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來，示意他繼續。
會議在半個小時之后才結束。
郁少陵明明很累，可看向明徵時，眼神瞬間柔和下來。
“怎么還沒睡？”
“睡不著，公司怎么樣了？”
“沒大問題。”
“沒大問題會開會到現在？你那三叔是不是回公司了？”
郁少陵點頭。
“三叔手中本來就有股份，老夫人那邊的董事再加把力，就算是爺爺都無能為力。”
明徵心道傻子。
如果沒你爺爺的默認，老夫人那邊的股東能掀起來什么風浪？
“你有沒有想過離開郁氏？”
“公司嗎？我離開了爺爺怎么辦，堂姐一個人斗不過那些董事。”
倒是會為你爺爺著想。
有些話明徵不適合說。
“那你警惕你三叔，今天在醫院我碰到他了，爺爺找他過去的。”
郁少陵神情微動。
明徵就提醒到這里。
第二天一大早沒見郁少陵，小馬說人一大早就去公司了。
明徵讓小馬把給古武隊買的禮物送過去，然后她自己開車出了門。
車子開過了大半個城市，最后到了一個年代比較久遠的小區。
明徵把車子開到了其中一棟樓房前。
這里是她讓小馬查到的趙主任前妻以前生活的地方。
上了三樓，敲開了東戶房門。
扎著半個丸子頭的男人靠在門框上看著她。
“明總，比我想象的慢啊。”
“不怕我報警抓你？”
“明總想抓我就不會等到這個時候了。”
他側過身請明徵進來。
“你應該知道我過來的目的。”
“大概能猜出來一二吧。”
“考慮得怎么樣，要不要加入我的傭兵團？”
“明總能給我什么？事先說明，我對金錢不感興趣。”
“我給你合法的公民身份。”
她漫不經心說出這句話。
卻讓男人玩世不恭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明徵環視房間一眼，視線最后落在男人臉上。
十五年前，趙主任拋妻棄子，謀殺妻兒，他僥幸逃過一死。
十五年過去了，他換了無數個身份，卻始終無法用自己的身份活著。
如今最讓他無法介懷的，估計也是他真正的身份——
“趙無恙。”
男人臉上肌肉動了動，做出來一個不算好看的笑容。
“區區一個身份，你覺得我介意嗎？只要我想，我可以是趙無恙，也可以是李無恙。”
“那這么多身份中，有哪一個是高未芝的兒子？”
高未芝是趙無恙的媽媽。
也是趙無恙的軟肋。
果然明徵話落，趙無恙臉上的表情無法再堅持下去。
“這么會拿捏人心，真怪不得如此多的人為你賣命。”
他咬著牙，那表情恨不得生吞了明徵。
“我就當你同意了。”
趙無恙冷冷盯著明徵。
他倒是想拒絕。
可他拒絕了，這個瘋女人指不定怎么在他母親身上做文章。
“明天這個時候我讓人帶你去辦身份證，然后送你去國外的傭兵公司，希望下次回國，你媽媽能擁有英雄母親的稱號。”
明徵拍了拍他的肩膀，抬腳往外走。
完全被她拿捏住的趙無恙，很不服氣。
“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讓那個畜生相信我是明雁歸的嗎？”
明徵頭都沒回，聲音在門口傳來。
“天才做出任何事情都不足為奇。”
明徵猜他應該是制作了一款臨摹ai，瞞過姓趙很簡單。
樓道里傳來她高跟鞋越來越遠的聲音。
她說他是天才？
趙無恙怔愣了許久發出了一聲壓抑著喜悅的咒罵。
完蛋了，這下真的被拿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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