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跟誰有可能？傅司眠嗎？”馮欽緩緩抬眼，“可惜他心心念念的人不是你……”
“啪”
一耳光猛地朝他用力扇來。
馮欽沒有閃躲，結結實實挨了這一巴掌，臉頰頓時火辣辣的，但遠不及胸口那股正在撕裂般的疼痛。
陸云溪站起來指著他的腦袋罵道：“別以為你坐上了馮家家主的位置就了不起了！你有幾斤幾兩自己心里沒數？要不是我們陸家，你這輩子有飛黃騰達的一天？”
馮欽偏著頭靜靜聽著，眸底的陰霾迅速堆集。
不一會兒，他抬起臉，若無其事地對她重新笑了起來，“對不起，剛才是我失言了。我也是因為關心你才會這樣說。”他的語氣變得愈發和緩，“傅司眠傷你這么深，我不想看到你為了他失去理智。”
陸云溪對他這副任由她揉捏的樣子感到沒勁，一臉煩躁地道：“我要睡了，你趕緊回去吧。”
“好。”馮欽將酒杯放在茶幾上，起身站了起來，走之前不忘叮囑她，“北城的冬天很冷，你記得保暖。有事隨時打我電話。”
陸云溪敷衍地應聲，“知道了。”
馮欽這才放心離開。
出了大門，他抬手揉著臉頰慢慢走著，整個人被沉沉的夜色包裹，眉眼間散發著不明顯的陰郁。
“馮欽？”
迎面有人叫住了他，很快又問了一句：“你在這里做什么？”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馮欽的腳步下意識便停了下來，朝前方望去。
林清湘皺著眉頭走近他，顴骨突出，眉眼刻薄，干瘦的身體被寬大的皮草攏著，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行走的骷髏架子一般。
“我找云溪有點急事，所以臨時過來了一趟。”馮欽笑著解釋道。算起來他和林清湘也有段時間沒有見過面了，只聽手下提起過幾句，說陸家最近喜事不斷，不僅接連申請了好幾個專利，新研發出來的新藥也成功搶占了市場。
這下水北兩城更沒有哪個家族能撼動得了陸家的地位了。
林清湘的臉上揚起了淡淡的笑意，隨口關心地說道：“馮家的事你還處理得過來吧？有幾個老東西是趙久茹的人，連之前馮開德都只是暫時讓他們低頭，你要提防著他們。”
“我會小心的。”馮欽順著她的話接了一句，然后問道，“您突然過來是想趁機處理掉姜煙他們嗎？”
林清湘挑眉，“你為什么會這么說？”馮開德死后，富子便將他負責的項目全部指派給了她。她忙著整頓，人又在水城，所以對近段時間北城發生的事是真的不知情。
馮欽不敢隱瞞，一五一十地將陸云溪和陸飛白兄妹倆利用鐲子離間姜煙傅司眠的事說了一遍，最后道：“現在姜煙和傅司眠正在鬧離婚。”
“這真是稀奇了，我還以為他們夫妻倆的感情無堅不摧呢。”林清湘嘲笑了一聲，但很快又皺了皺眉頭，“飛白不是一向懶得理會這些事么，他怎么主動摻和進來了？”
“這……”馮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知道原因？”林清湘瞇了瞇眼。
“我的確是發現了一點端倪。”馮欽吞吞吐吐，“但……不是很確定。”
“把你知道的說出來。”
“上次實驗室資料被偷，你和陸少來馮家的那次我看到陸少找了姜煙談話，陸少似乎對姜煙有點特別……”馮欽點到即止。
林清湘順著他的話回憶起了那次發生的事，有些細節似乎真的經不起推敲，飛白那個時候就已經在維護姜煙那個賤.人？
林清湘的臉色瞬間冷了，“你怎么現在才說！”
“我也是因為陸少這次的行動才敢稍微確定了一些。”馮欽立刻低頭認錯。
林清湘咬牙，手指用力地捏住手包，尖銳的指甲都快把手包的皮給抓破。懷疑的念頭一旦生起，平時很多沒有注意到的細節在這一刻全都被串聯了起來。飛白生性風流多情，身邊也從來不缺女人，但至少兩年，兩年里她幾乎沒有看到過他身邊有女人的存在。這說明了什么，飛白居然會為了姜煙那個賤.人收心？
馮欽見她臉色難看地一直不說話，心里也一直提心吊膽，終于忍不住試探地叫了她一聲，“林夫人？”
林清湘猛地朝他看來，凹陷的眼眶里滿是毫不掩飾的殺氣。
馮欽渾身一顫，但仍大著膽子問道：“需要我做點什么嗎？”
“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林清湘閉眼又睜開，眼神已經恢復了一貫的冷靜，“這件事我會自己調查清楚。”
馮欽恭敬地點頭應是，轉過身慢慢朝大門走去，眼底掠過飛快的笑意。
……
陸飛白一腳踏入客廳，看見坐在沙發上正跟人說笑的林清湘，一挑眉，懶懶散散地走了過去，“不是說你病了么，我一回來你就好了？”
“我不那樣說你會按時到家？”林清湘笑看他一眼，隨后嗔怪道，“一回來就只顧著跟我說話，也不跟人打聲招呼。”
陸飛白這才分神看了眼她旁邊坐著的女人。
女人面容艷麗，身姿婀娜，臉上畫著精致的淡妝，穿著一件乳白色的低領毛衣，氣質嫵媚。
“陸少不記得我了嗎？”女人見他表情淡漠，一時有些尷尬地揪緊了衣擺。
陸飛白見她這副樣子，薄唇勾出點笑意來，徑直問道：“怎么，我跟你上過床？”
“你怎么這么說話呢？”林清湘瞪了他一眼，“這是你周阿姨的女兒周鈺，之前你們交往過一段時間。”
說到名字，陸飛白這才稍微有了點印象。以前他身邊的女人總是換了又換，最長的不超過三個月，而這個周鈺似乎就是跟他最長的那個。
陸飛白笑了起來，“你這是改行當媒婆了？”
“不行嗎？”林清湘道，“周鈺剛進修完回來，在你周阿姨那提了你好幾次，你周阿姨特意拜托我讓你們見上一面。”
周阿姨？
陸飛白的表情越發玩味。林清湘什么時候跟人走得這么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