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余生七分甜 > 第390章 第390章你拿什么還我
林清湘狐疑地盯著她,隨后往樓上斜了一眼,“在書房。”
陸云溪拔腿就跑。
林清湘在她身后喊:“你小心點!身體還沒好,走那么快干什么?做什么都冒冒失失的!”
酒店。
房間里一片寂靜,姜煙站在窗前,透過窗子看向外面。
這一片是臨街的,她住的樓層不高,低頭還可以看見酒店的巷子口處有人拉來了關東煮,食物的香味仿佛能透過窗子鉆進鼻息,街上的車流和人流交錯而過,北城的夜晚已經到了喧囂的尾聲,喝吐的人從酒吧里出來,踉蹌一下,路邊揚起了塵土,融化在春寒之中。
這是一座看起來很熱鬧的城市,人人都在為了自己奔忙,面朝陽光,背后卻負著深可見骨的黑暗,沒有人例外。
她立在窗前閉上了眼,放開窗簾的同時,手機響了起來。
低頭,木然地開機查看消息,是一串陌生的號碼發來的圖片。
本以為是垃圾短信,正準備刪除,眼神突然一瞥,姜煙全身一震,立刻拿起手機放大。
圖片的環境十分昏暗,但隱約可以看見一個銀鐲懸掛在火爐上,搖搖欲墜。
跟隨圖片發過來的還有一行字:“想要手鐲,來這個地址。”
姜煙猛地收住指尖,咬牙將文字和地址又看了一遍,深深吸了口氣,轉身朝著門口大步跑去,跳上出租車。
“去城北!”她翻出手機遞給司機,“這個地址,快!”
司機被嚇了一跳,全程都是被逼著踩油門完成的,車子一停,姜煙抽了幾張現金往他懷里一塞,下車往夜色中奔去。
“現在的小姑娘怎么回事……”司機忍不住搖了搖頭,“都這么生猛的嗎?”
姜煙步子很快,沖進工廠,隨即剎住了步子,四下看著。
這里是一個鍋爐制造廠,工位上還放著許多工具,顯然是臨時停止了運營,她沒有猶豫就朝最里面走去,拿出圖片再次看了一眼,大概明白了方位,推門進了房間。
沒有人。
除了機器“咔嚓咔嚓”的運轉聲,放眼都是空曠一片。
但幾乎是瞬間,姜煙看見了懸掛在半空中的那個鐲子,一根鋼絲懸著高高掛起,此刻正隨著機器緩緩下落,往燒得通紅的容器中逼近。
姜煙驟然咬牙,抬腿往前撲。
“姜煙!”身后傳來低沉的叫喊。
她身子一僵,加速朝著那個容器跑去,腳步借力一踩,攀上了巖壁,伸手觸向了手鐲。
“你瘋了!”傅司眠緊緊將她抱著往后拖,“回來!”
“放開!”姜煙眼睛通紅,指尖已經被燎起了泡,但沒有半點停止的意思,往前掙去。
傅司眠只有一只手能壓制她,他咬牙不放松,清楚姜煙如果真的去徒手拿那個銀鐲,這雙手就算是廢了!
“傅司眠!你能不能別管我!”姜煙怒吼,“你放手!我沒有和你開玩笑,別讓我恨你一輩子!”
“鐲子比你的手還重要?你冷靜點!”
“傅司眠!”她氣得嘶吼,狠狠轉身咬上了他的肩頭。
傅司眠沒動。
“咔嚓——”鐲子再次朝著火舌靠近,熱度已經讓銀鐲開始有了變化。
姜煙崩潰地開始發抖,松開嘴,“傅司眠,傅司眠我求你了傅司眠,你讓我去拿,我求你了……”
“咔嚓——”
傅司眠咬牙閉上了眼,緊緊抱著她,單手將她按在肩頭,“還會有的,我和你保證,還會有的……”
“我就要它!我只要它!”
他死死按著她的腦袋,不讓她抬眼去看,視線中一片火光,火舌飛舞跳躍,已經開始吞噬那個小小的鐲子。
墨色的瞳孔盯著,火光在眼底跳躍,跟隨心底壓不住的怒意和仇恨,一起沖了出來。
他似乎能聽見嬰兒啼哭,看見自己每個夜晚夢到的那些四肢和殘影,身上的傷口開始疼痛,新傷舊傷加在一起,都抵不過此刻被生生撕裂的心口那樣難以忍受。
姜煙脫了力,在他懷里逐漸軟了下來,雙腿一軟往地面跪去,被傅司眠及時托住了。
她趴在傅司眠的肩頭大口吸氣,緩解那種頭暈和窒息的感覺,側頭再次看向火舌的方向——除了一根懸著的線之外,上面已經什么都沒有。
都沒了。
徹底沒了。
她閉上眼,翻涌的淚意在臉頰上泛著光,滑落到了衣襟上,仿佛能聽見砸碎的聲響。
“傅司眠,我本來可以不用經歷這一切的。”姜煙將他推開,勉強站直了身體,“我本來可以的。”
這回傅司眠沒有再用力,后退了一步,隔著一米的距離凝視著姜煙。
“你還真是憑著一己之力,給我人生增加了不少波折。”她笑了笑,“告訴我,這孩子對你來說什么都不是吧?”
“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們向前看好嗎?”他低聲道,語聲幾乎可以說是帶著懇求。
“你把他當什么呢?你在游輪上親眼看著姜歡歡一腳一腳踹著我的肚子,卻要拿捏在我最絕望的時機出現——你把他當什么?”姜煙嘶聲問,滿眼通紅。
她忍不住自己的眼淚。
這么久過去了,夜晚只要閉上眼,這件事就會成為一道邁步過去的坎,讓她無法再平靜地面對傅司眠。
他的冷漠更像一把刀,比原本的事實要狠多了。
傅司眠沒有說話。
他知道現在的解釋已經沒有任何用處,做下那些事情的人就是他,沒有原因,沒有誤會,一樁樁一件件都是他親口下達的命令,現在痛得太晚,太遲,也太無力。
姜煙看了他一眼,轉身抬腿,拖著自己沉重的步子往門口走去。
“煙煙。”傅司眠在她身后叫了一聲。
她沒有停,疲憊的軀體掠過門邊,表情木然。
“我還給你。”他又道。
姜煙又往前走了兩步才停下,側頭朝著里面的房間看去。
黑暗將那道頎長的身形包裹著,他一邊的手臂打著石膏,身上有不少被抓撓過的痕跡,但即使是這樣,這副皮囊還是完美得驚人,簡直像個藝術品,甚至連眉頭緊皺的表情都讓他看起來比以往更有生機和活力。
“你拿什么還?”姜煙冷嗤,“再給我一個孩子么?”
“我自己。”他道。
姜煙瞳孔微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