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自然而然也就不生，
“你不是一個很好的人嗎？”安渺聲音柔和，又再一次問道。
冷夜卻毫不猶豫地回應，“不是。”
“……”安渺怔了怔，濃密黝黑的睫毛掩在下眼瞼，抿唇沒有說話。
“我沒想過有自己的小孩，因為我知道我生下來不是一個好父親，這是永遠都改變不了的事實，我不配，再一個就是沒有女人愿意跟我這樣的男人在一起。”
冷夜對于自己的認知很清晰，他從來沒有奢求過什么，從來沒有。
“你從來沒有談過戀愛嗎？”安渺怔了怔，聽他說話的口吻，像是第一次。
“從來沒。”
冷夜說這話時，臉色還有點陰沉，因為按照他的年紀來算的話，這個年紀二胎都該有了。
安渺呼吸一深，“我也是。”
“你也是？”冷夜愣了一下，他聲音帶著一絲疑慮，“你在羽翼福利院工作這么多年，就沒有遇到過男孩子的追求？”
應該不可能。
她長得這么漂亮。
肯定會有很多男人追求她的。
安渺哭笑不得，“通常來福利院的都是那種有家庭的男人，有時候會出現一些單身想領養孩子的，是有過追求，可是我當時沒想著要找個對象，七七姐也會給我算命，說他們都不是我的正緣。”
“所以，在得知不是正緣以后，我通常就不會浪費時間了。”
關于姻緣這件事，算上一卦，是真的很節省時間。
冷夜心臟一震，雙眉深鎖，忽然不露聲色地問道，“那你的七七姐，有沒有說過，你的正緣是什么樣？”
“她倒是沒說過，她只是說這種事情讓我自己去遇，要是真有一天喜歡上了一個人，就把我和對方的八字給她看，她會看看這段姻緣幸不幸福，美不美滿。”
安渺轉頭，笑著說道，“七七姐說了，給身邊的人算多了不好，我算是她的身邊人，所以不能像給平常人一樣去算。”
說到身邊人，冷夜能從眼前的小姑娘臉上看出驕傲地表情來。
“以前羽翼福利院招聘過一個管理員，那陣子人手實在是不夠用，就招聘了一個年輕的男孩，他跟我年紀差不多，長得也很帥。”
安渺靜靜地闡述著這些故事，完全將身后的男人當成了一個傾訴的樹洞，在他面前可以無所顧忌。
這些話，她還從來沒有說給別人聽過。
冷夜見她提起這個男孩，語氣不一樣，“你喜歡他？”
“也不能說是喜歡，但也不可否認我剛開始對他有好感。”安渺勾了勾唇，輪椅停駛在了一片梧桐樹下。
冷夜也稍作歇息，靠在了梧桐大樹旁邊，抬起冰冷的眼眸看向她道，“可以抽煙么？”
安渺呆愣了一下，“可以，我不介意。”
再說了，這里反正也是戶外，算不上禁煙區域。
冷夜望著眼前的小姑娘，見她坐在輪椅上四處張望，還幫自己看了看環境。
冷夜：“……”
他又不是公眾場合撒尿，不至于。
逗。
真逗。
“這里還有梧桐樹，這棵長得真大啊，比我們福利院的都大。”安渺抬起眼前參天般的法國梧桐。
現在是秋天，金黃色的葉子襯著棕色的小丙，陽光透過樹葉斑駁灑下一層金粉，落葉落得決絕。
年輕男子靠在法國梧桐的大樹上，舊黃的皮夾克仿佛能與這一幕融為一體。
畫面美得像是法國油畫。
安渺看的有點失神。
失神不是因為看樹，而是看樹和他。
“你繼續說剛才的事。”冷夜吞云吐霧，薄唇夾著一根香煙，煙端猩紅點點。
以為她說了一半，就看樹去了，他雖然有點煩，但是剛才那個話題，他還是想要繼續下去的。
“我剛開始對他有好感，是因為他長得帥，是一個小鮮肉，人都是視覺動物，我也不例外。”安渺吐了吐舌，朝著冷夜笑了笑。
冷夜聞言，臉色更加有些黑沉了，他的臉上有一道疤，腹肌上也有疤痕傷口。
他……
他不算是小鮮肉。
男人帶有老繭的手指下意識地摸了摸臉頰上的疤，同時繼續抽煙，故作不露聲色。
“他是一個大學生，放暑假就想來做兼職，我就招了他，我們福利院工資不低，七七姐說了，一個月兩萬，如果干得好，之后還會再加，畢竟這么多孩子，要是能和我一起，我就能輕松一點。”
羽翼福利院的人手有老師、廚師、清潔阿姨。
可是管理員卻不好找，因為孩子們認管理員，尤其是只認安渺。
而管理員要操心的事情很多，多數人沒有這么多耐心，這個工作其實比幼兒園當老師都要累。
在幼兒園，老師們面對的是正常孩子，在福利院，管理員面對是不正常孩子，還需要呵護孩子們的敏感心靈。
“我一開始以為那個男孩子勤工儉學，長得帥就算了，還這么有愛心……因為他對小孩子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狂熱，我以為就是單純的喜歡孩子。”
“后來呢？”
“結果誰知道他干到了一半，我才發現他的一個社交賬號上全都是小孩子們的照片……包括平日里的一些異常行為，我才知道，他是有戀童癖的。”
冷夜唇角抽了抽，直接掐斷了煙，“你看人的眼光，還真差。”
這種變態也能招進來？
“他對孩子就是純粹的戀童癖，而且還利用小孩子們做營銷，在網上吸引粉絲，這種手段很惡劣，我就開除了，該給的工資也給了。”
安渺提到這件事就覺得哭笑不得，“后來我看見長得帥的帥哥，就有心理陰影。”
“有陰影的好。”冷夜挑了挑眉說道。
安渺見他不抽煙了，“什么？”
“我是說，你有陰影，是一件好事，這樣以后就你看人就不會只看表面，不是只有長得帥的才是好人。”
冷夜靠在梧桐大樹上，心情有些好的玩著皮夾克里的打火機。
打火機的金屬蓋不斷打開又關上，發出一次次清脆的聲響。
“是這個道理。”安渺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冷夜的這一個想法。
“你喜歡法桐？”冷夜仰起頭看了一眼遮住視線的梧桐樹，“這種樹有什么特色么？看上去沒什么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