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璽的汽車,上了高架橋,平平穩穩往市中心開。
他自己是司機。
簡白坐在副駕駛座上,醫用帽子、口罩和手套都摘了,但淡藍色的手術服沒脫。
手肘上,有一塊血跡,是簡書墨的,她自己沒留意到。
宋璽臉色鐵青,黑眸深邃,醞釀的風暴似乎要把簡白碾碎。
他不說話,簡白也不開口。
一路將她帶回了別墅,宋璽停車的時候,重重關上了駕駛座的門。
他幾百萬的豪車,大概頭一回遭遇如此粗暴的摔門,車身似乎都震了下。
簡白剛解開安全帶,他已大力拉開了副駕的門,拽住了她手臂,將她往別墅里拖,腳步極快。
她掙扎:“蔵如夏呢?”
“警局。”
簡白努力讓自己站穩,但宋璽到底是男人,手上有勁,將她拉得離了地面。
“宋璽!”她的聲音很緊,添了無端的殺意。
“你閉嘴!”宋璽壓抑著情緒,將她帶到了一樓的小小客房,用力關上了房門。
他將她推坐在沙發里,冷冷指向她:“給我老實呆著!你敢跑,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說罷,他自己出去了。
簡白沒動。
她以很別扭的姿勢,坐在小小沙發里。
手肘處的血跡干了,緊緊扒著皮膚,她后知后覺感受到了不舒服,用手指輕輕揉搓它。
她聽到宋璽的聲音。
他先是給住家阿姨和司機說著什么;而后是打電話。
幾分鐘后,他重新進來,反鎖了房門。
小沙發的旁邊是小小咖啡桌,宋璽坐上去,一雙大長腿幾乎無處安放,緊緊挨著簡白。
簡白沒動,只是抬眸靜靜看著她,杏目盈盈,又冷又毒。
“……我進去的時候,簡書墨被綁著,身上劃了線。你要解剖活生生的人?”宋璽問她。
他的眸子漆黑。
簡白從來沒留意過,為什么他眉眼總那般多情纏綿,因為他的瞳仁很黑。這樣的眸光,格外深邃攝人,被他溫柔注視時,很容易沉淪。
此刻,他眼眸中的怒意,無法控制。
“跟你有什么關系?”簡白微微揚了揚下巴。
習慣性的冷笑,浮動在她臉上。她生得好看,外表給人的感覺是溫柔可愛,故而這幅冷笑更有殺傷力。
她一冷笑,會令人渾身血液逆行,沖擊得大腦一陣陣發麻,恐怖感油然而生。
宋璽一把捏住了她下頜。
她那張冷笑的臉上,頓時添了幾分慌亂,像一只落入了網的孔雀,失去了張力后,竟格外孱弱惹憐。
她去打他的手。
宋璽用力不放。
男人的手指,略帶幾分粗糲,掌心又滾燙,似燒紅的鐵鉗箍住她。
“你知道不知道殺人犯法?”他的手不松,依舊逼視她,“知道嗎!”
簡白張口艱難:“我有退路。”
宋璽被她氣笑:“你能上天啊你有退路?連我都不敢犯法,你有什么退路?”
“非洲、越南、柬埔寨,各種窮鄉僻壤的地方,隨便一鉆沒人知道。有幾個亡命徒跟隨,買些軍火,我就是一方大佬。”她道。
宋璽:“……”
他松了手。
在這個瞬間,他憤怒到了極致,站起身重重一腳,把咖啡桌踹翻。
“……一方大佬!”他咀嚼這個詞,“我他媽聽懂了,你是真不怕死!你眼里、心里,果然什么也不怕。”
“我的事,你少管!”簡白也站起身。
宋璽發了脾氣,感覺渾身無力,有種莫名的頹敗:“你去坐牢吧。牢里接受點思想教育,也許你會懂得輕重。”
說罷,他先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