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盼已久的畫舫花魁終于登場,夕月樓上頓時為之一靜。
公子哥們再不吵鬧,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可一個侍女卻走上前來,輕輕掛起一席珠簾,將那坐于七弦古琴前的曼妙身姿遮得只剩下朦朧倩影。
在座都是花間常客,吊胃口的套路也見得多了,并沒有為此大呼小叫,一個個不急不躁,正襟危坐,只盼一身風流能入佳人之眼,率先一親芳澤。
佳人款款一禮,伸手在琴弦上一撥,琴音如山泉鳴澗,令人頓時精神一振。
“小女盈袖,見過各位公子。今日畫舫有幸泊于落云城,一覽文澤廣潤之地,小女便先奏唱一曲《雨霖鈴》,為諸位公子助興。”
話音剛落,琴音驟起。那琴聲初時空靈峻秀,如巍巍青峰,云霧繚繞。忽而又如碧水之波,清流婉轉,滌人心泉。
而佳人的歌聲,便如那山間飛鳥,水中游魚,與琴音水乳交融,百妙共生。
阿原生于鄉野,自幼沒受過什么禮樂熏陶,更不知那“楊柳岸、曉風殘月”乃是雨國傳唱千年的古曲。
但那琴音歌聲早已無需文辭傳意,便如小月唱的無名山歌一樣,直入心田,動人肺腑。
恍惚間,佳人一曲唱罷,便離席不知所蹤。而聽得如癡如醉的公子們這才大聲叫好,一個個取出袖中金銀,甚至解下腰間佩玉,放在侍女托來的錦盤之中。
阿原還沒看懂怎么回事,那侍女轉完一圈,已跪在他們案前,向柳輕裘道:“姑娘有請公子入內一敘。”
周遭頓時響起一陣拍手跺腳之聲,柳輕裘卻面帶得色,起身向左右拱拱手,又低頭道:“二位可有興一同去再聽幾曲?”
晴兒輕笑道:“托柳公子之福,能一睹盈袖姑娘芳容,自然求之不得。”
就這樣,呆若木雞的原大俠夢游一般跟著晴兒步入內堂,進到一間雅室。夜風清涼,茶香淡淡,抬眼可望清河之上的畫舫游船,倒確是風雅之所。
低頭撫琴的佳人也終于展露芳容,輕紗覆肩,襦裙抹胸,更顯膚白勝雪,姣容如仙。
“在下柳輕裘,今日有幸聽聆佳人妙曲,實乃畢生之幸。”
柳輕裘含笑上前與佳人見禮,晴兒和阿原倒是目不轉睛地打量起來。
與那如水的目光只是一觸,阿原便渾身一顫——如果說風憐之姿乃是世間絕頂,那這女子起碼得其八九分,不止美,而且像。
所差之處便在于空谷幽蘭天真爛漫,無塵無穢,讓人難生綺念。而這畫舫花魁雖然不顰不笑,淡漠如煙,卻自有一分嫵媚由內而生,無聲動人。
佳人輕撫琴弦,柔聲道:“三位風華正茂,氣度不凡,小女近日正好得一曲《少年游》,便獻予三位,敬請指教。”
琴聲一轉,婉曲悠揚之音,卻只是陪襯那裊裊歌聲。
“少年懵懂不惜緣,貪慕江湖景。吟風望月,古道迷蹤,徒留兒女情。”
“歷盡紅塵無歸路,大道何處尋?仙人指路,心機空轉,緣是夢中人。”
曲中之意,阿原雖然半懂不懂,可佳人指尖流淌的妙音與眼中映射的流光,卻忽然讓阿原心中悸動不已。
那種感覺,仿佛百世相約之人就在眼前,讓他忍不住想要上前相擁,訴盡心中之語……
可忽然間,心血一逆,讓阿原倏然一驚,他連忙分了分神低下頭來,不敢再多聽琴音,而是將心念集于心轉功之上。氣血一合,那種莫名的感覺才漸漸消退。
“盈袖姑娘果然名不虛傳,琴曲相合之道,可謂獨步天下。哪怕是鳳凰谷梧桐書院的樂道宗師,恐怕也難勝姑娘半分。”
“柳公子過譽了,江湖浮萍而已,哪敢與仙宗琴師相提并論……”
一旁的晴兒看了看面色凝重低頭不語的阿原,又瞥了上前長揖賣好的柳輕裘一眼,微微撇了撇嘴,道:“盈袖姑娘的琴技的確出神入化,歌聲亦動人心魄,可這詞曲……我倒是覺得略顯生硬,頗有拼湊之感,心境也并不似少年兒郎,恐怕不是姑娘的手筆吧?”
盈袖抬頭凝望著晴兒,低聲道:“姑娘一語中的,這首新曲填詞者的確另有其人,乃是一位云游天下的落魄道人,偶然在岸邊聽我在船上彈奏此曲,遂做歌相和,也算是一段奇緣。索性便用了此詞。”
“哦?這倒是一件風雅之事,不知那道人是何來歷?言及大道,想必不是凡人吧?”
盈袖輕輕一笑道:“是否凡人,我肉眼凡胎無從分辨。只是他的名號倒十分有趣——他自稱閑貍道人。”
這個令人啼笑皆非的滑稽名字,卻讓滿臉得色的晴兒笑容一僵,閃閃星眸瞬間一縮,映出幾分慌亂之色,兩手一時竟不知放在哪好。
那神情,就像是一個逃學胡鬧的頑劣弟子被師父抓個正著一樣。
片刻之后,那低著頭仿佛做錯事一樣的少女輕輕拉了拉原大俠的衣角,低聲道:“阿原哥哥,我們走吧……”
“走?”阿原還真跟不上這位姑奶奶的性子,一路生拉硬拽要來,可突然間又要走,到底是哪出啊?
“難道阿原哥哥還想在這過夜么?”晴兒小鳥依人一般輕靠在阿原肩上,笑容化作倦意,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委屈。
這么一說原大俠才反應過來——走就走,這不是求之不得么?
阿原立馬站起身來,硬邦邦地來了一句,“今日天色已晚,晴、我師妹她、那個,不勝酒力,這就告辭了。”
說完也不廢話,拉起晴兒就走,師兄妹二人一路飛快下了樓,直如落荒而逃一般。
…………
雅室之中,只剩下訝然無語的一男一女。才子佳人,良辰美景,無人打擾本是妙事。可二人默默無語,目光竟都落在別處。
半晌,盈袖微微一笑,自嘲一般道:“人都走了,這曲你還要聽么?”
柳輕裘面露幾分尷尬,一笑道:“這我倒真是弄不懂了。你看出什么來了么?”
“就憑一曲琴音,還能怎樣?那少年似有對抗心音之法,但也并不高明,平平而已。若不是你,我根本不會關注他。”
“倒是那女孩……不簡單……”
說完了這兩句話,二人又沒了話說。寂靜的夜色之中,軒窗輕輕一蕩,倒是從外面飛進一個英氣挺拔的身影。
“云姐姐?怎么你也在這?”那人見了盈袖不由分說,上前就要擁抱,直如一個放蕩的登徒子一般。
但盈袖亦未著惱,只是抬手玩笑般阻住那人,笑道:“小韶影啊,多日不見,你還是這般頑皮。你們今夜還有大事要忙吧?我那邊也有不少人要應付,就先失陪了。”
“好姐姐,給我彈幾曲再走嘛!那些臭男人有什么好應付的?隨便給他們幾兩銀子打發走不就完了?”
盈袖無奈一笑,伸手攔住張牙舞爪就要動手動腳的少女,向一旁皺眉凝思的柳輕裘投去了一個嗔怪的眼神。
柳輕裘無奈,只得出聲道:“師妹,別鬧了。讓云姑娘去吧,今晚你我還有的忙呢。”
盈袖總算得了脫,笑著推門而去,雅室內只剩下那一對奇怪的男女。
“哼,師兄你說得好聽。你在這夕月樓左擁右抱好不快活,我卻要到外面一圈圈瞎轉,被一群臭男人盯著追著,虧你也好意思教訓我!”
柳輕裘低頭喝了一口悶酒,也無言反駁,只是問道:“轉了幾圈,收獲如何?”
云韶影取出一個方匣,咕咚一聲隨手丟在桌上,道:“似乎又多了幾波人盯上我了,但都是些沒膽露面的鼠輩,我也不知道什么來歷。”
價值上萬靈石的百寶匣,竟像一個破罐子一樣隨手丟在桌上,鑒寶會上那些穿金戴銀的富商們若是見了這一幕,真不知要作何表情。
“這匣子到底有什么好?這么多人盯著?”
柳輕裘輕輕撫了下百寶匣,道:“據說,這百寶匣并不是天機閣之人做出來的,而是另有高人。那位高人還特意將宇門道法藏在其中一個百寶匣中,只為尋找緣定傳承之人。”
“這種事也有人信?聽起來就跟那些無良商人的騙術一樣。”
柳輕裘呵呵一笑道:“只要有人肯出一萬靈石買,自然就有人信了。”
“無聊。”韶影點了點頭,卻又不屑地搖了搖頭。
“那然后呢?讓我們引那么多雞鳴狗盜之輩匯聚于此,老學究到底打的什么算盤?”
“你問我,我也猜不透啊。”柳輕裘苦笑一聲,“就老學究那謹小慎微的性子,平日里偷腥吃個雞都要左顧右看一圈,這次卻拿出一萬靈石來攪事,實在太反常了。這不是他的風格,定是老祖宗的算計……”
“算計誰?剛才和你一起聽曲那一對么?”
“那我就不知道了。”柳輕裘伸了個懶腰,“我本來只是在這守著,他們倒是送上門來。只是那晴兒妹子不知怎地,又突然走了,真是讓我摸不著頭腦。”
“軒轅老祖那個兒子呢?有什么特別之處么?”
“他?嘿嘿,他最特別的地方,就是一無是處!”
柳輕裘微微一笑,望著窗外月色,悠然道:“玄元峰門下,哪有易與之輩?軒轅老祖這個兒子越是裝得一無是處,就越是不簡單!”
“我倒要看看,今夜到底會發生什么,會不會和他有關……”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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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