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開京城的時候。
葉知寒想了很多。
他把自己的人際關系從頭到尾盤了一遍,但似乎最后真正值得交代一聲的,只有五院的同事了。
而這或許也不是因為同事友誼,或許只是因為工作原因。
仔細想想,這次去安東,居然沒有任何牽掛。
葉知寒靠在列車上,目光看著窗外一片灰蒙蒙的凜冬枯草,看著雜木傾倒,看著土屋瓦房,許久不言。
列車開進了隧道。
寒意就更濃了。
一整列車廂,只有葉知寒一人。
他看著鏡子上對影成三人的自己,咧嘴笑了笑。
然后又沉默了下去。
哐當、哐當……
火車在隧道里發出的聲響,回蕩不絕。
他就靠在椅子上,無聊的看著窗外的黑暗。
“你好,有煙嗎?”
葉知寒問了一句。
接著,一道腳步聲傳來。
一身戎裝的軍人將一包香煙和一包火柴遞了過來:“葉院長。”
“到安東還要多久?”
將士回答:“還要四個小時。”
“謝謝。”
將士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葉知寒抽出一根火柴,點燃,引煙,然后將火柴甩滅。
他其實不怎么抽煙,尤其討厭煙味。
可現在反而覺得,抽個煙正應景。
煙味很快在火車車廂中彌漫開來。
然后在東北極冷的天氣下,凍成一團,許久不散。
不知道是否是火車的轟鳴聲的緣故。
他隱約聽到了萬馬齊喑的炮火聲響,從百濟的方向傳了過來。
轟隆隆……
轟隆隆……
……
一九五零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凌晨。
葉知寒趕赴遼寧安東縣臨時機場。
同日,在千里冰封的長津湖上,火光四起。
第二次戰役,由局部遭遇戰,轉變為正面交鋒。
華夏人民青年軍第9兵團3個軍,在氣溫零下20多攝氏度、凍傷較多、兵力不足的條件下,與武器裝備世界一流、戰功顯赫的美軍第10軍,在長津湖地區進行了直接較量。
這一天。
長津湖地區凌烈的寒風吹拂著鵝毛般的大雪。
丑軍前一秒還在烹飪火雞,后一秒眼前便是鋪天蓋地的華夏戰士。
瞭望臺上的偵察軍看著如潮水般的華夏軍人,摸不著頭腦。
他已經許久沒有見過這片“雪原”移動了。
也就是說華夏軍人已經藏在這片雪原下很久了。
零下三十八度的極寒天氣,躲在皮靴、火爐、炭火前的丑軍連站五分鐘都需要移動換崗。
這些只穿著做工粗糙的棉衣、以及毫不防水的棉靴的華夏軍人是怎么在這樣的鬼天氣下藏得住的?
接著,當兵刃相接,當十五萬華夏青年軍拼了命的殺到了他們面前的那一刻。
當一雙雙被堅冰包裹著的雙腳奔跑在戰場上。
當扣不動扳機,將凍成冰塊的壞死手指直接掰掉的畫面出現在丑國大兵眼前的時候。
他們便什么都明白了。
這場戰爭的慘烈,文字難以形容。
每個連隊都有趴在雪地里再也站不起來的戰士。
每一個沖向丑軍陣地的士兵都沒有活著回來的打算。
八百架返程無人機組成的轟炸矩陣,在下碣隅里機場投下了比雪花還要密集的炮彈。
當長津湖的炮聲傳來的一剎那,半數的丑國戰機未曾起飛就直接喪失了戰斗能力。
面前鋼鐵一般不懼生死的華夏戰士,和后方下碣隅里機場的突然癱瘓,如狂風過境一般,迅速擊碎了丑軍的斗志。
第二次戰役依舊取得可勝利。
但華夏青年軍付出的傷亡代價很大。
蒼天無情。
鋼鐵一般的意志,被零下三十八度的超低溫天氣不斷的摧殘。
所以巨大的傷亡戰爭占據了七成,剩下三成,受害于這無情的天氣。
厚重的雪層很快掩埋了戰士的尸體。
長津湖的火光沒有帶來一絲溫度,看著南逃的陸戰一師,所有人來不及片刻歇息,乘勝追擊。
長津湖、柳潭里、新興里、下碣隅里各個戰場的勝利戰報密密麻麻向總部傳達。
無人機轟炸矩陣連夜翻山三十余里,將轟炸目標再次轉移到了水門橋。
而撤退無望的丑軍,只能在水門橋前,和追擊上來的華夏戰士被迫戰斗。
傷亡慘重。
但全殲丑軍東線軍隊的想法,還是落了空。
無人機轟炸矩陣每一次任務過后,便會有兩成被擊落。
而水門橋被炸毀一次又一次,又被修建一次又一次。
直到丑國的運輸機在所有華夏戰士的注視之下,將一座鋼制橋梁投放下來,這場關于時間的拉鋸才正式結束。
無能為力了。
山頭上,看著遠處投放鋼橋的連長,臉上滿是復雜的神色。
還能這樣?
是啊。
他們對于丑國的工業能力只有想像。
可現實差距,比他們的想像更要巨大。
當一批批m-2型鋼木標準橋梁,在八架c-119運輸機的輸送下,被投放到水門橋。
當所有華夏戰士瞠目結舌的抬頭仰望。
那種震撼和無能為力,令人窒息。
這座載重超過五十噸的鋼結構橋梁,可以通過包括坦克在內的所有重型裝備。
足夠支持丑軍全部通過。
第九兵團傾盡全力設計的這個密封的口袋,終究還是漏了個洞。
至此,丑軍倉皇逃竄。
第二次戰役落幕。
……
七天的鏖戰,巨大的傷亡,冰天雪地的長津湖戰場。
是史官都不忍書寫的歷史。
戰場的激烈和殘酷,在極凍的天氣下,被渲染的更加悲壯。
沒有人知道,當我軍戰士匍匐在冰天雪地之中,看著圍爐取暖的丑軍的時候是什么心情。
也沒人知道,當我軍戰士啃著硬如石頭的土豆,看著大快朵頤的丑軍時候是什么心情。
更沒有人知道,當我軍戰士拖著凍僵的軀體,不懼生死的想敵軍炮火口堵去的時候是什么心情。
這一段歷史,沒有人能書寫。
只有他們,
只有長津湖戰場上這些擁有鋼鐵意志的戰士,可以書寫。
冰雪之下,一位戰士以戰斗姿勢凍死在陣地之上,在他懷里有一封書信,這樣寫道:
我是一名光榮的青年軍戰士,冰雪啊!我決不屈服于你,哪怕是凍死,我也要高傲地聳立在我的陣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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