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天徹底黑了下來,原本熱鬧的環境也逐漸恢復了清冷。
渾身被冷風吹得麻木,但南瀟仍覺得心中堵得慌。
“該回去了。”
唐堯看了一眼手表,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南瀟忘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但是他記得很是清楚。
本來借口唐德榮想要和她還有悅悅一起吃頓飯,讓南瀟一定會回到家中吃飯。
卻沒有想到中途這次意外,令她只草草吃了一兩口的素面。
“幾點了?”
南瀟隨口問了一句。
“快十一點了。”
是很晚了。
只是不知道為何,南瀟總是不太想回去。
不想帶著不好的情緒,回到悅悅所在的房間。
“來找你的時候倉促,沒有跟外公說清楚,也不知道他在不在等。”
唐堯瞥見南瀟糾結的神情,再一次開口,拿唐德榮當借口。
南瀟頓了頓,駐步。
和司機取消了回去的行程后,南瀟忘記了親自和唐德榮說明自己不回去。
只是沒想到,唐德榮很可能還在等著自己。
遲來的愧疚,令南瀟終于決定回去了。
一上車,唐堯便打開了暖風,
持續吹出的熱風令南瀟僵硬的四肢總算有了點溫度。
唐堯記得那日兩人在南城醫院睡不著的時候,南瀟放的白噪音。
此刻,他按下了播放鍵,淅淅瀝瀝的雨聲從車載音響中傳來。
南瀟下意識往窗外瞥去,才知道這事唐堯放出來舒緩她情緒的。
一路上,兩人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下雨的聲響。
剛才還堵在心里無處發泄的情緒,此刻卻好似溶化在連綿的雨聲之中。
南瀟發現自己很快地平靜了下來。
半個小時后,他們回到了家。
推開大門,向來在十一點過后便十分安靜的唐宅,此刻略顯空蕩。
“看來外公是去睡覺了。”
南瀟稍稍放松了些,“要不然明天我定個餐廳,補上今天這頓吧?”
畢竟這頓晚飯是唐德榮為了自己和悅悅準備的,她不想辜負。
“餓嗎?”
唐堯瞥了一眼墻上的始終,沒有回復南瀟的話,只是突然詢問了一句。
“還好。”
雖然素面只吃了幾口,但南瀟卻沒什么胃口。
“今晚準備的是南城的菜,要不然去看看?外公囑咐管家留了一份。”
“這么晚,算了。”
南瀟擺擺手,不想吃些什么。
“我一整晚都沒有吃飯,我餓了。”
唐堯改變了說法。
而他的肚子也足夠配合,在安靜的空間內發出了響亮的一聲。
南瀟從未聽過唐堯發出如此尷尬的聲響,忍不住輕笑了起來。
看著她臉上露出的笑容,唐堯并不覺得窘迫,反而覺得正好。
“走吧。”
畢竟是唐堯出來找了她,才沒吃晚飯,南瀟這才應了下來。
然而走進廚房,南瀟才發覺不一樣。
餐廳燈亮起的一刻,她看到了墻上貼著字母氣球,湊成了HAPPYBIRTHDAY,周圍滿是氣球和彩燈,將整個空間弄得十分溫馨。
“這……”
南瀟這才意識到,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在自己生日的日子,得知那幾近魔幻的身世,真是太荒謬了一些。
她忍不住想要自嘲,卻又被眼前的氛圍怔住,一時不知道作何反應。
在南瀟轉身的時候,唐堯不知從哪里捧出了一個生日蛋糕,躍入了她的視線之中。
生日蛋糕是唐堯特地找了京都十分有名的甜點師提前預定的,蛋糕上只擺著兩個小人,一高一矮,顯然是南瀟和悅悅。
正中間,寫了“南瀟生日快樂”這幾個字。
“也不算太晚,在十二點前回到了家里。本來大家是想給你一個驚喜的,沒想到卻因為意外弄亂了。”
自從徐薇去世之后,南瀟再也沒有過過自己的生日。
每年的生日幾乎都是在醫院或者實驗室中度過,總是帶著艱辛和疲倦的滋味。
然而,今年卻不同。
唐家給她準備了一個溫馨至極的生日,想要她在一個輕松和諧的家庭氛圍中度過,彌補這幾年的缺憾。
可終究還是沒有實現。
唐堯見南瀟稍稍出神,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怎么走神了?”
“沒……”
南瀟搖搖頭,下意識想要露出一個笑容,手卻被唐堯突然牽住。
他拉著她走到了桌邊,將蛋糕放在了她的面前。
骨節分明的手指正在將蠟燭一根根插在蛋糕上,而后點上。
關燈,唱生日歌,一氣呵成。
南瀟這才發現,唐堯是個音癡,唱歌的時候會走調。
只是配上他此刻認真而嚴肅的表情,她不好打破這個氛圍,強忍著笑意聽唐堯唱完了整首歌。
“生日快樂,南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