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一聽這句,沈墨余光瞥著喬箏,神色欲言又止。
“也許,不用分的太清。”
臨末,他落下這么一語,算是一種隱晦的伏筆。
只是喬箏,沉浸在悲傷里面,根本沒有也不會深想。
又過了半小時,車子停在了蘭苑。
鑒于喬箏身子弱,沈墨把她送上了樓。
隨著房門打開,就窺見沙發上小小的一團,是小月亮。
對女兒,喬箏是歉疚的,總是讓她沒有安全感。
她不想叫醒女兒,自己又不方便抱,正遲疑著。
“喬小姐,我來吧。”
沈墨進了門,過去了沙發前,俯身抱起了小姑娘。
在喬箏的指示下,進去了兒童房,把小月亮放在了床上。
小月亮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蝶羽一般,安靜垂落在了下眼瞼,看起來說不出的乖乖巧巧。
在被沈墨放下的一瞬,她的睫毛動了動,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剛好迎上了沈墨的視線:“……醫生哥哥?”
因為睡覺的緣故,她童聲有一點沙啞,聽著軟軟糯糯的:“我在做夢嗎?夢見醫生哥哥了……”
沈墨失笑一下,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睡吧。”
發現不是做夢,小月亮眨了眨眸子,突然想起來什么:“媽媽……”
剛一喚出口,就發現了沈墨一側,喬箏站在那里。
便是沈墨讓開位置,喬箏蹲在她的面前:“寶貝,媽媽回來了,不要在沙發上睡,容易受涼生病的……”
小月亮點了點頭,注視了喬箏一眼,小小聲開口:“媽媽,我想和你一起睡。”
“好,媽媽等下過來陪你睡。”
喬箏溫聲答應,要送沈墨離開。
便是小月亮,探頭對著沈墨揮了揮小手:“醫生哥哥,晚安。”
“晚安,小月亮。”
沈墨微微一笑,要走的那一刻,莫名的……睨著小姑娘的眉眼,有一絲絲熟悉。
腦海之中,有什么閃過,他一時沒抓住。
待著出了房門,他沒讓喬箏出門:“喬小姐,你注意自己的情緒,不要過于激動!我想,你在邊境住院的時候,醫生應該提醒過,無論是你還是胎兒,情況都不太樂觀……”
“嗯,我知道。”
如果不是今夜,被姜嵐算計的突然,喬箏這段時間以來,情緒一直是穩定的。
不過么,既然姜嵐入獄,還被霍爺遷怒,那份和小月亮相關的保密協議,也就不必簽了。
“那邊醫生,給你的保胎方案,是什么?”
這時候,沈墨若有所思,問了這么一個問題。
對此,喬箏如實回答,卻是沈墨聽了,思考了片刻:“這樣,我回去想想,給你另一個保胎的方案,讓你少一些辛苦。”
“沈醫生,謝謝。”
喬箏輕聲道謝,隨手撫摸著小腹。
“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包括小月亮……她的治療方案,我也有了初步的方向。”
隨著沈墨如此一說,喬箏狠狠一震,幾乎是驚喜不已。
一時間,她近乎失態的伸手抓住了沈墨:“沈醫生,你的意思是……小月亮她……她……”
“別的不能保證,只是……她會好好長大,不會早夭。”
沈墨給了一顆定心丸,這讓喬箏熱淚盈眶,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只能不斷道謝:“謝謝……真的謝謝……”
“喬小姐,你現在的情緒,會不會……感覺難受?”
卻是沈墨,話語突然一轉,又問了這么一個問題。
喬箏還在喜極而泣,搖了搖頭回答他:“不會的,這是一個好消息,我怎么會難受。”
其實,沈墨也是臨時起意,想要看看喬箏現在,接受好消息的程度,受的影響大不大。
畢竟,霍爺的死而復生,注定會刺激到喬箏……然而,遲遲不讓喬箏知道,讓她沉浸在悲傷之中,同樣不是辦法。
孕期多思,喬箏又是敏感的脾性,他個人認為……霍爺陪在她身邊,要比現在好一些。
“你好好休息,如果有什么情況,可以聯系我。”
沈墨有了答案,沒再打擾喬箏,轉身離開了。
直至下了樓,上車啟動了車子,迎著漫天的飄雪,離開蘭苑的那一刻。
驀地,剛剛錯過的信息,被沈墨重新抓住了。
小月亮的眉眼,和霍爺存在相似……
其實,早在見到小月亮的第一眼,沈墨就有這種感覺。
只是那時候,他沒有深想,不覺得霍爺和小月亮之間,會存在什么關聯。
偏偏,在這樣的一個夜,他再次注意到了一個細節,后知后覺的……想起了一件舊事。
五年前,霍爺和沐雪妍有過一夜,巧就巧在……沐雪妍住在喬家,是喬箏的繼妹。
這一點,過去的五年,他不知情。
畢竟,過去的五年,霍爺一直沉睡,和喬箏沒有交集……蘇醒后,他和喬箏有了交集,從而獲悉了她和沐雪妍的關系。
而在過去,沐雪妍從未透露過,她和霍爺有過一夜……以著沐雪妍的為人,隱瞞這件事五年,多少有點違和感。
不知怎么,沈墨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指,輕輕點了幾下方向盤。
內心深處,突然有了一個驚人的猜想。
……
沈墨走后,喬箏緩了一下情緒。
原本,發生了今夜一事,她情緒是低沉的……現在不同,女兒能夠長大,不再擔心早夭,情緒輕快了幾分。
中和之下,她深吸一口氣,穩住了心態。
然后,她返回兒童房,看著裹在被子里面,只露出一個小腦袋的女兒,心底一片溫暖。
“寶貝,媽媽沖一下澡,你困了先睡。”
如此說著,喬箏捏了捏女兒的小臉,正要起身去浴室。
不期然,小月亮眸子一亮,稚嫩的詢問一聲:“媽媽,你和叔叔和好了嗎?”
“……什么?”
聽女兒提及霍西洲,喬箏心口一痛,就要說點什么。
霍西洲已經死去,不在這個世上了。
喬箏十分清楚,遲早有一天,女兒會知道的……只希望,在女兒知道的時候,霍西洲在她心上的位置,已經不那么重。
因此,喬箏能拖就拖,霍西洲彌補了女兒缺失的父愛,被女兒當成了父親的角色,一朝一夕無法忘懷。
“媽媽,你回來這么晚,是和叔叔在一起嗎?”
卻是小月亮趴在枕頭上,滿是渴求的問著她。
“媽媽,小月亮想叔叔了,也想見見他。”
聽著女兒一句句,喬箏心在滴血,再次紅了眼睛,卻又再三克制:“寶貝,媽媽知道,你想念叔叔,可是媽媽……沒有和叔叔在一起。”
說到最后,喬箏差點失態,連忙低下了頭,胡亂拿著手背擦拭了一下眼淚。
“可是媽媽,你身上……有叔叔的味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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