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串手機鈴聲，將程厲野從睡夢中吵醒。
柔軟的被子里，這會伸出一條光裸的手臂，程厲野隨手抓起擱在床頭柜的手機，掀開眼皮只看了眼，他黑色短發略顯蓬亂，睡眼有些惺忪。
長指隨意一劃，男人語氣散漫，“什么事。”
手機另一端，顧閆雋開口就來了句，“沐曦嫦在你那邊嗎？”
程厲野蹙眉，“不在。”
“我打不通她的電話，阿野，你有沒有見到她？”
程厲野被吵醒，眉宇間緊蹙著，此刻顯然有些不耐，“人不見了你就去找，一大早的問我有什么用？別煩我睡覺。”
顧閆雋:“……”
即便早就了解這家伙的脾性，但沒想到，他起床氣還是這么大。
顧閆雋聳肩，也不再自討無趣，掛斷了通話。
程厲野將手機直接往床上一丟，掀開被子蒙頭繼續睡，不到兩分鐘，再次被一陣鈴聲吵醒。
少年摁住眉間的躁動，深吸口氣，再次伸出條手臂摸索著手機，抓起，他憑著記憶指尖一滑，連眼睛都沒睜開，語氣沉沉地冒出句，“顧閆雋，你最好有重要事要講。”
“你吃了炸藥？”
那頭回應他的，是黎舒昭清脆熟悉的聲音。
程厲野當即睜開眼。
而后，便聽到女孩隨口說了句，“還沒起床？本來打算找你一起出去吃個早餐的，但現在還是算……”
程厲野迅速坐起身，已經打斷她的話，“立刻起來，等我十分鐘。”
黎舒昭一聽，倒忍不住挑眉，“十分鐘這么久？”沒記錯的話，他就住在樓下吧。
程厲野卻快速回了她，“我在別的民宿，跑過去要點時間，我盡快。”
黎舒昭能聽到電話里面，一些窸窸窣窣，還有開水龍頭的聲音，程厲野大概正起床去洗手間刷牙，她倒也不再打擾，“那就這樣說定了，等會我在民宿外的大門口等你。”
程厲野:“好。”
掛斷后，黎舒昭從房間出了外面。路過的老板娘微笑跟她打著招呼，她下了樓，經過二樓時，腳步停了停，不過，倒也沒有走過去，只看一眼便淡淡收回視線，已經朝樓下走去。
b市十一月的天氣，有點冷。
卻也難得出了太陽，陽光暖暖灑落下來，籠罩著整個民宿。
早晨八點多的空氣，格外清新。
黎舒昭穿著長褲，踩著黑色皮靴，里面是一件米白色的高領毛衣，外頭套著件長款風衣，她身形纖瘦又高挑，微卷的一頭長發并沒有扎起，偶爾風吹過來，額前發絲飄動，帶著幾分凌亂美。
前面院子里，有張藤椅。
旁邊角落的草蒲團上，蜷著一只毛絨絨的貓咪，黎舒昭閑著無事，上前，蹲下來逗了它幾分鐘，見時間差不多了，才起身出大門口外面。
大概又等了一兩分鐘
黎舒昭放眼望去，遠遠便看到從另一個方向，經過那個小坡后，趕來這里的程厲野。
她站直身，手機收于掌心。
這會，也邁步朝他走去。
程厲野顯然是跑著來的，呼吸比平時快了一點，倒也算是平穩。黎舒昭抬眸望著他那張臉，抿了抿嘴，疑惑問道，“你怎么到別的民宿里去了？”
程厲野大概是不太想解釋，他將手插在褲兜里，這會只微微聳肩，“那間房睡得不太舒服，又懶得跟老板說，就，去了附近民宿訂別的房間。”
黎舒昭盯著他，“真只是這樣？”
“嗯。”
程厲野岔開話，“不是說要去吃早餐？走吧。”
畢竟景區，外頭店面還是有的。
兩人走到小吃街那邊，找了家早餐店。
坐在位置上，程厲野目光落在女孩臉上，打量好片刻。
黎舒昭格外淡定，一口一口喝著粥，一大早的，她就想吃點清淡的東西。
程厲野神色隱晦，想起了昨晚，他耳根忽然又有點紅，更多的卻是希翼。
他自然是想跟她更進一步發展的，可對面姑娘，顯然一副淡然姿態，仿佛什么事兒都沒發生過般。
想著想著，程厲野臉繃緊了。
“舒……”
話剛出，黎舒昭忽然打斷他，“我發現，我們有個共同點。”
程厲野瞧她，“嗯？什么。”
黎舒昭想起不久前給他打電話的時候，這家伙肯定還在睡覺吧？她其實也不太喜歡被人打擾美夢，“就是，咱都有起床氣。”
聞言
程厲野一頓，沉默會，他解釋說，“沒有要跟你發脾氣的意思，我當時，以為是別人……”
黎舒昭剛咽下粥，看到程厲野此刻模樣，忍不住笑了，“你干嘛這么緊張？我又沒說要怪你，我也起床氣大啊。誰敢吵我睡覺，肯定得被我罵。”
程厲野:“……”
兩人吃過早餐，又到外面走走。
在經過村口那條擺攤的街時，程厲野忽然被人喊了下來。
“哎！小伙子，又見面了啊！”
黎舒昭也循聲看去，見到一位正在整理攤位準備開擺的大嬸，正笑瞇瞇打量他們。
她有些疑惑，扭頭問程厲野，“你認識那位阿嬸？”
程厲野只回，“就，上次我們來踩點的時候碰到過。”
“哦，看樣子，她好像跟你挺熟？”
“沒。”
這時，又聽得那位開朗熱情的大嬸扯著嗓音繼續說道，“小帥哥，你這是要來還愿的嗎？居然這么快，我說靈的吧，你看你買了我這……”
“老板娘！”
程厲野忽然制止她的話。
那位大嬸疑惑看過去。
程厲野臉上第一次出現不太淡定的表情，“我就隨便路過，您繼續忙你的吧。”
說完，一把拉起黎舒昭纖細胳膊，往另一方向走。
黎舒昭任由他拉著自己走出百米外，這才停下腳步，幽幽瞥向他，“你干嘛急著拉我走？”
程厲野:“……”
“那邊逛過了，沒什么意思。”
“但我怎么感覺，你好像做了什么不能讓我知道的事？”
“你想多了。”
黎舒昭不說話，只幽幽瞅他。
程厲野佯作淡定，這會，留意到她嘴角破開的一個小口子時，目光微微一頓，男人眼神忽然就柔軟下來，他伸手過去，用指腹揉了揉，嗓音喑啞晦澀，“……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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