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八月桂花飄香,杭城之外三十里。
關月帶著倚天劍,劍上掛著兩葫蘆桂花釀,不疾不徐的朝著南方行去,他要去瓊州看一看海洋。
錢塘的一個小鎮上,關月站在大街上,對著身后傳音:“怎么?你也要入天魔座下,做一個本座的捧籃魔女!”
離關月五十步之外,風陵師太面色清冷,憤怒的瞪著關月。
見到魔主發現了自己,風陵師太大步走到關月面前,惡狠狠的說道:“魔頭,把我峨眉的倚天劍還來!”
“倚天劍?給你!”關月隨手把已經斷成兩截的倚天劍扔到風陵師太的懷中,驚起了一陣晃蕩的波瀾。
而后自己進入客棧開了一間房間,休息去了。
風陵師太也有些疑惑,她沒想到這么輕易的就達成了自己的目的。
欣喜地拔出倚天劍來看,然而就是這一試,發覺到了手感不對。
看到倚天劍斷成兩截,風陵師太傻眼了,更重要的是,她發現倚天劍中的九陰真經不見了。
立即進了客棧,要向魔主要一個說法。
可是走了一半,氣勢是越走越低,到最后整個人好像蔫了貓咪一樣。
她根本打不過魔主啊!只能開了一間房間待明日再和那魔主要個說法。
這說法一要,就是兩個多月。
兩個月后,西北大漠,關月在這里領悟黃沙瀚海的風光。
而不遠處風陵師太站在一個沙丘上,提著斷成兩截的倚天劍看著關月。
關月現在對于七情的體悟已經到了盡頭,魔心越發純粹。
他現在只差一種情緒便可圓滿,那就是愛。
各種各樣的父母子女之愛等他都明悟了其中真意,而后盡數斬去。
唯有那男女之情,關月還沒有搞明白,身后的風陵師太,就是一個好的實驗材料。
這才是她能一直找到關月蹤影的原因。
對于風陵師太來說,這是一段奇妙的旅程。
數月來,她一直跟在關月的身后,看到五大派口中的魔主每日走街竄巷,偶爾還行俠仗義。
她關于對方的印象一再改變,甚至某些情緒在不知不覺中滋生而出。
何況關月從不掩飾自己的修為進境,風陵師太就這么看著四時之花在對方手中無序生長開放;看著對方身化霧氣進入南海深處的海洋、西漠高遠的天空;看著對方身體年齡不斷縮小,成為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
她將其敬如仙神,也不敢稱其為魔。
關月感覺到了她心中瘋狂滋長的情緒,感覺這位師太是患上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癥,但是他沒有阻止,為了探究與色欲無關的男歡女愛。
今天,關月感覺到了風陵師太對自己那種莫名的情緒已然壓制不住,大漠粗糲的風沙下,這一趟旅行是結束的時候了。
西北大漠中的一處古城墻下,溫暖的篝火驅散了夜間的寒冷。
關月與風陵師太相對而坐,火光照耀下,二人好似一對金童玉女。
“不知師太跟隨我數月,到底是有何要事?”
明知故問的拋出一個引子,關月等著風陵師太的回答。
“嗯……對,倚天劍中有我師門秘籍,還請魔主歸還!”
風陵師太打了個哈巴,這才恢復了掌門人的風度,落落大方的說道。
“燒掉了!”關月平平淡淡的說出讓風陵師太震驚的事實。
風陵師太最近沒穿出家人的僧衣,反而穿的是一套紫色的衣裙,比較凸顯身材。
關月看到她偉岸的胸襟氣的上下起伏,眼神里滿是殺氣,恨不得將關月大卸八塊。
看著對方這副殺氣騰騰的樣子,關月想起本尊記憶里的那個說法:
川渝女娃兒溫柔一共十斗,沈幼楚獨占十斗,其他人倒欠兩斗。他表示,說的不錯!
沒想到風陵師太先是潸然淚下,哭了一會兒,將倚天劍頹然的扔在了地上,就像是被拋棄的幼獸一樣,無助的看著關月。
只不過這對于關月毫無作用,關月按照計劃主動出擊,出其不意的說道:“我可以背給你聽!”
風陵師太心神被奪,大起大落。
臉上淚痕滿面,突然又笑了起來,傾聽著關月背誦而出的一字一句。
等到說完之后,趁風陵師太還在思考九陰真經要義的時候,關月猛然問道:“你心中對我的那種情緒,到底是什么呢?”
風陵師太臉上神色一僵,裝傻充愣的說:“什么情緒?我會對你這個魔頭有什么情緒。”
這話說的看內容冰冷絕情,但是她不知道,在關月眼里,她說話時的表情動作按照以往的關月對于七情的分析來看,全部符合的只有幽怨和嬌嗔。
見關月目光篤定,風陵師太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你能感覺得到我的情緒?”
“錯!作為本能是玩弄人心的天魔,本座能察覺到所有人的情緒,并且加以操控!”
風陵師太沉默許久,直視了自己的內心,最后低頭說道:“你說的那種情緒,大概就是愛情!”
聽到川渝口音的風陵師太這樣說,關月搖了搖頭回應道:“愛個麻賣花情!不過是本座的天魔真氣在調動你的七情而已!”
說完之后隨手抹除了天魔真氣對于風陵師太的影響,也解析了這份包含七情六欲的復雜情緒。
風陵師太先是驚恐,以為自己一切念頭操之人手。沒想到魔主抹除了他天魔真氣對自己的影響后,看到魔主那張臉龐,千般滋味又迅速占據了自己心頭。
關月對于這種結果有所預料,他揭開了殘酷的事實:“事實上從你對我的第一縷情緒滋生時,我便已知道,于是順勢引導做了一個小實驗而已。”
風陵師太震驚的看著這個有著俊美容貌的男人平靜的說出這番話之后,她好像明白了為什么對方自稱為魔。
“此次感謝師太一路助我修行,紅塵癡擾,有誤道心,還望師太早悟蘭因。”關月隨手把兩截倚天劍合為一體,又拿出一份自己寫的九陰真經放在了風陵師太身旁沙地上。
“你知道我法號為何叫風陵嗎?”風陵師太鼓起勇氣伸出一只手,拉住了關月衣袖。
“風陵渡口初相遇,一見楊過誤終生。貴祖師確實癡情,可惜癡情與大道無益。不如休戀逝水,苦海回身,早悟蘭因。”關月說完之后身影消失不見,這次實驗,他對于七情之中的愛情有了五六分了解。
西北大漠疏星淡月,斷云微度。風陵師太許久之后也離開辭典,向著峨眉山方向而去,原地獨留著一堆篝火緩緩熄滅。
日月不淹,春秋代序,二十年歲月轉瞬而過。
至正四年,由于去年大旱,濠州蝗疫并起。二十年只下山過幾次的關月讓天魔眾開倉放糧,救濟濠州百姓,濠州一地,已經成為觀瀾山莊實際控制之地。
這二十年之中,六大派封山不出,天魔眾勢力不斷擴大。關月下山兩次,收了一個女孩子做弟子,其名為馬秀英。
這一天,觀瀾山莊下來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身子瘦弱,骨架不小,他走到觀瀾山莊幾個副殿所在的庭院,就見上面寫著一副對聯:癡纏七情不得法,通明眾妙入吾門;橫批:我渡眾生
這少年仔細看了一下,但是他也不識字,只能接著向里走。走到主殿前,又有一副對聯:生亦死,死亦生,三教由來祖一根;橫批:眾生渡我
這少年正是朱重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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