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太感謝了。”
江陵身為記者,人脈肯定廣,這件事交給他,佟妮是一點也不擔心,反倒是江陵還想到了另一件事。
“那釀酒之后,你打算賣給誰?”
“先看看村民們吧。”
這個佟妮還沒想好,但反正只要是釀出好酒來,總是不愁賣的,就算一時半會兒賣不出去也不擔心,酒不怕放,時間越長越香醇。
江陵靠在旁邊的柱子上,“這件事,我可以幫你。”
“可是老麻煩你,總是……”
“我們這關系,你客氣什么?”江陵毫不掩飾自己對她的親昵,“我認識酒水廠老板,釀酒之后,我們可以直接賣給對方。”
“可是人家自己有酒廠,怎么會買我們的?”
“這算是他對我們的投資吧。”江陵當然不會傻到只用人情讓對方答應,能夠堅定一份合作最好的條件就是利益,“我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說,就是相當于讓他擁有我們賣酒的幾分利潤,而我們就可以不費任何力氣將酒賣出去。”
佟妮沉吟道,“你的意思是說,以后我們可以和他們長久合作。”
江陵驚訝她竟然懂了,“沒錯,就是這個意思,佟妮,你真的好聰明。”
他說的還是現在大城市才有的先進思想,原本以為鄉下婦人應該不會懂這些,沒想到……
“那你跟那個廠長的關系是不是特別好?”
江陵挑了挑眉,“是啊。”
佟妮露出一抹狡黠的笑,“那不如我們再換種方法,你可以通過你的人脈,跟他商量,先拿到一部分預購款,這樣我們就可以有足夠的資金購買糧食,進行釀酒。”
“你倒是不客氣。”
這樣做不是不行,但消耗的是他的人情。
可他非但不覺得佟妮過分,反而覺得開心,這說明,她就沒被他當成外人,否則怎么可能這么理所當然的提出要求。
佟妮笑嘻嘻道:“行不行?”
江陵能說什么,只能笑著答應,“行,就按照你說的辦,這件事交給我,不過事成之后我要獎勵。”
“你要什么獎勵?”
“當然是要你……”
他故意停頓,佟妮心跳都漏掉一拍,“什么?”
“你給我做一頓好吃的。”他接著說了下去,揶揄的看著她,顯然剛才那么做是故意逗她的。
佟妮氣的咬牙,“好哇,你逗我!”
江陵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盛,隨即看到她惱了,連忙投降,“好了好了,我不跟你鬧了,關于可樂,你有沒有想過要怎么辦?總不能一直用來換糧票吧?”
“當然不,我已經有想法了。”
佟妮決定要將可樂送到鎮上去。
事實證明,這個決定無比正確,陳官鎮上有錢人多,對可樂的接受能力顯然高過于上河村。
她將攤子擺在人來人往的街道口,這個時間剛好是大家下班時間。
看到那奇奇怪怪的液體,眾人都很好奇,不一會兒就圍了不少人。
佟妮也十分舍得,“這個叫渴了,味道很好,大人小孩子都可以喝,一杯下去提神醒腦。”
可是大家都沒見過,當然不敢這就掏錢買,就只是看著。
佟妮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小杯子,就是那種很小很小的白酒杯,她倒了四五個杯子一字排開。
“大家可以免費品嘗,如果覺得好喝再買,如果覺得不好喝也沒關系,就當是給我捧個人場了。”
一聽說是免費的,大家就沒了顧忌,有人上前品嘗了第一口。
一口下去,那人表情扭曲,眾人被嚇了一跳,還以為是有毒呢,畢竟那渴了看起來黑漆漆的,而且味道也不大好聞。
但很快,那人就咂咂嘴,琢磨出味道來了,“好喝!”
杯子很小,也就兩口的量,他一個仰頭就全喝下去了。
一看這反應,就有第二個人也躍躍欲試,免費的五杯可樂,很快就被大家哄搶一空。
有人意猶未盡,喝了還想喝,“給我來一瓶!”
“八毛錢一瓶。”佟妮試探著說。
那人顯然沒想到這么貴,愣了一下,但琢磨了一下,還是拿出了八毛錢,“來一瓶吧。”
有了第一個掏錢的,就有第二個。
佟妮今天本待得也就不多,只是試賣一下,可沒想到這銷售效果比在上河村要強得多了。
很快,可樂就被哄搶一空,全部賣完了。
她推著車子歡歡喜喜回家,江陵和張小花已經做好了飯菜,就等著她回來吃了。
見她回來,江陵小心的問:“怎么樣?”
張小花也很緊張。
兩人深怕她會受打擊,結果見她幽幽地嘆了口氣,江陵就對結果有預料了,立刻閉上嘴,將她拉過來。
“吃飯吧,今天是我親自下廚,你嘗嘗我的手藝。”
佟妮低著頭,渾身上下都縈繞著一股失落的氣息,看得江陵和張小花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多說話。
“你嘗嘗這個肉,特別好吃,還有這個湯,我燉了很久,很香……”
江陵就怕打擊到她,也不敢多問,只把注意力集中在菜上,結果說著說著就聽到耳邊響起佟妮的一聲輕笑。
他驟然抬頭,就看到佟妮臉上笑得燦爛,哪里有什么傷感。
他仿佛明白了什么,“你……”
佟妮笑嘻嘻道:“逗你們的,可樂全都賣完了,你們沒看到空手回來的嗎?”
江陵無奈地看著她,“我還以為你賣不掉,又用來換糧票了。”
“沒有,今天買了很多錢,而且我還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佟妮先哄著張小花吃飯,然后自己也拿起筷子,這才說道,“其實我們都沒想明白,村民們手里錢不多,只愿意買必需品,像這種消耗品,就只有陳官鎮上的人手里閑錢多,才愿意花錢買。”
江陵了然,“所以,你有什么主意了?”
“有了。”佟妮吃了塊兒肉,開始侃侃而談,“我剛才就想好了,首先還是要改變村民們的消費觀念,只要他們手里有錢了,才會愿意花錢買這些。”
“你就沒想過放棄可樂?”
“為什么要放棄?”佟妮才不愿意,“這是好東西,我和馮正費了多大的力氣才把這東西研究出來,遇到一點難題就放棄,那就不要開始好了。”
江陵莞爾,“你說得對。”
問出那句話來,倒是顯得他有些淺薄了。
“所以現在廠子建造,必須提上日程了。”佟妮想好了,只要廠子建起來,大家有了工作,有收入,手里就有閑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