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個問題，秦川沉默了。
他深深的看著尸人蝠，又回到了那個問題。
“我能夠信任你嗎？”
一人一獸就這么對視著，暗無天日的地牢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半響，尸人蝠幽幽道。
“我……也沒有信任你！”
言及于此，秦川做出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決定。
他決心用自己精湛的演技，獲取這頭七階異獸的信任。
“讓我想想，當時是怎樣來著……哦，想起來了，你們從極東荒漠中喚醒了數以億萬計的異獸，兵分三路，一路沿著中都山脊長驅直入，先滅鎮海國，再入中都……
第二路由七階異獸“蛻皮”帶領，順著南洋，橫掃一眾海國……
第三路，則繼續往東，占領九萬大山，將隱藏在那里的其余種族一舉擊潰，繼而三路合流，鯨吞天下！”
尸人蝠臉上展露出從未有過的震駭！
秦川所說的，確實是領首的計劃！可是這計劃，只有少數幾個異獸高層知曉，就連它，都是在一次機緣巧合之下，聽“蛻皮”所說。這本該是絕密中的絕密！秦川怎會知道？
“計劃很完美，但是可惜的是，我們失敗了。”
秦川咬牙切齒，眼眶中投射出怒火。
“誰都沒有想到，第一路大軍在中都受阻，鎮海國是一個誘餌，將我們引誘進了中都的包圍圈，那該死的七國組成聯盟軍，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蛻皮”帶領的第二路大軍剛一進入深海，就慘遭海洋諸國的圍攻，損失慘重……
而本該暢通無阻的第三路，在進入九萬大山之后，沒有見到預料中的妖族靈獸，等待著它們的是浩如煙海的魔族大軍！就連吾主，也被人族強者所殺！”
這些，當然是屁話。
事實恰恰相反。
自中都大會之后，武傷歌聯合天下強者組成聯盟，在中都沉積重兵企圖給予異獸迎頭痛擊，卻因人性二字，各國虛以委蛇，在頑強堅持了一年之后，最終被異獸一舉貫穿！
武傷歌戰死！夜宴犧牲！
而兵發西海的那一支異獸，橫掃海洋之國，即使簫淼異軍突起，收攬強者組建無盡水域，遏制住了“蛻皮”的兵鋒，但最終隨著八階、九階乃至于十階異獸黑鯤王的出現，西海防線也最終潰敗！
無數人族英雄戰死，簫淼尸骨無存！
至于第三支異獸大軍，如入無人之境，最先殺到了秦川所在的北境！
即使前期秦川依靠系統，還能勉強支撐。
可隨著中都和西海防線的潰敗，三路異獸大軍合流，哪怕是秦川窮盡一切，也難以挽回敗勢！
自黑鯤王降臨之后短短三個月，大周消亡，人族滅絕！
“怎么會這樣？！”
尸人蝠驚駭萬分，方寸大亂，就連身體都開始顫抖。
由不得它不信，實在是秦川的演技太過真摯，講述的事情栩栩如生！其中隱含的信息，更是讓這位接觸了一些消息的尸人蝠，深信不疑！
“怎么會有魔族？那個臭和尚不是說會將魔族解決嗎？”尸人蝠失言道。
臭和尚？
“什么臭和尚？”秦川眉頭緊皺。
自知失言的尸人蝠沉默不語，但它慌亂的眼神已經暴露出內心的掙扎和惶恐。
“你到底是誰？”
面對尸人蝠的質問，秦川露出微妙的微笑，再度問出了那個問題。
“我可以信任你嗎？”
尸人蝠有點想要發狂。
秦川就像一個泥鰍，每當它想要抓住關鍵時，這家伙總會溜走！
“你當然可以信任我！我是吾主最忠實的奴仆！我們的存在，就是為了讓吾主從封印中蘇醒，獲得新生！”尸人蝠嘶吼著：“為了吾主，我愿意獻出我的生命！”
“我是你們這邊的。”秦川沉聲道。
“絕無可能！”
尸人蝠就像一個被踩到痛腳的小丑，歇斯底里的叫了起來。
“你向世人宣告了我們的存在，你還企圖將世人引去極東荒漠！如今又囚禁了我！你怎么可能是我們的人？！”
“你真當你們的存在天衣無縫？”秦川冷笑一聲：“魔族深淵裂縫下面的那些異獸，你真當無人知曉？”
“極東荒漠如此被血霧籠罩，告訴了天下人又如何？誰能進去？”
“至于囚禁你，若非是我，你早就被那頭魔族給殺了！”
秦川就像一個蠱惑人心的說客，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極具煽動性。
“我相信你的忠誠，為此向你告知我的來歷。”
秦川深吸了一口氣，欲言又止，其實是在思索在怎么往下編。
“上一世，我們大敗，吾主也被卑劣的人族高手設計重創！垂死之時，吾主賦予了我重頭再來的機會，讓我重活一世！來改變這該死的結局！”
重生，是秦川最大的秘密。
當他說出口時，便意味著對尸人蝠起了殺心。
若是尸人蝠展現出任何他覺得異樣的情緒，他就會毫不猶豫的將其斬殺！
他死死盯著這具七階異獸，等待著它的反應。
聽了秦川的解釋，尸人蝠顯得空前震驚，但它很快便癲狂的大笑起來，一邊笑還一邊狂喜道。
“哈哈哈！我知道你是誰了！你是“容器”！只有“容器”才能承接吾主的力量，重活一世！”
容器？
秦川心中越發復雜。
剛剛的和尚還沒整明白，這容器又是怎么回事？
“吾主！吾主！怪不得你身上有吾主的氣息！怪不得……”
尸人蝠的神色尤為癲狂，看向秦川的神態也變得十分虔誠。
我身上有黑鯤王的氣息？！
秦川心中一震，猛然想到自己上一世向系統交易時，已經被黑鯤王吞噬！或許就是在那時才沾染的黑鯤王的氣息？
他不知道。
他心亂如麻。
“現在你愿意相信我了嗎？”秦川拋開雜念，硬著頭皮問道。
“當然！”尸人蝠雙膝跪地，竟然朝著秦川虔誠一拜！
“告訴我，你知道的一切。”
秦川當即開口，神色嚴峻。
“是誰讓你們來大周的？那個該死的和尚，又是誰？！”
“是領首讓我們來的。”
尸人蝠的回答干脆利落，似乎真的開始信任秦川。
“至于那個和尚，我不清楚，他只和領首單線聯絡，我們的很多計劃都是那個和尚一手操辦的，領首對他極為尊崇……我們都叫他臭和尚，倒是有一次聽領首提起過那和尚的名諱……”
“叫什么……”
“道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