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水看到,一道黑影破門而入,似乎對天機老人發起了攻擊。

    畫面過于模糊,以至于他看不清那黑影具體的樣子,只能勉強看到一對詭異的黑色肉翼。

    “所以那老頭是死了么?天天揭別人老底,被人找上門來滅口倒也合情合理。”

    他頭疼欲裂。

    極力維持著卦象,想看清天機老人到底死沒死。

    但他的能力已經達到極限,確實無法看清現場。

    只能勉強看到,天機老人似乎倒在了地上,而那黑影沒有停留,頭都不回的離開了。

    “尸體呢?”

    白秋水意識到了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

    若是天機老人死了,尸體呢?

    再者,尸臭會引人注意,周圍的村民又豈會毫不知曉?

    最后的最后,若真有人想滅口,為何不把周圍的村民也一并殺了?對方既然連天機老人都敢殺,自然不會放過那些村民,索性全殺光,定不會留下人證!

    就在他滿腔疑問,準備結束卦象的時候,又是一道身影推門而入。

    畫面消散之前,他依稀看到,對方似乎是個和尚?

    “噗!”

    卦象剛一結束,白秋水就吐出一口鮮血。

    太上淵的“玄易奇門”雖然可以追溯過去,窺看未來,可相應的也要付出不菲的代價。

    “早知道就把天機老兒的卜算之術學到手了,掐指一算就行,何至于耗費心力!”白秋水罵罵咧咧的擦去嘴角的血跡,環顧四周確定這里沒有任何自己想要的東西后,就準備離開。

    離開前他看了看桌面上放著的那本《春秋》,略微一怔,還是拿了起來塞入懷中。

    他喃喃道。

    “天機老兒,早讓你少看點《春秋》,多讀點修身養性的好書,不要整天打聽別人的那點私密事,非不聽!現在好了,被人噶了吧!

    白某人也算是受過你恩惠,待會兒我就給你挖個墳,把這書埋進去,你也算是有冢了。

    也不知道棺材你是想要翻蓋的,還是滑蓋的……”

    天機老人與他亦師亦友,雖說時常給他添麻煩,卻也幫助過他不少。

    就這么死了,總歸是有些哀傷的。

    不對。

    白秋水突然想起了一件往事。

    他曾問天機老人,你既然算無遺策,能不能算到自己何時會死?

    天機老人的回答,讓他至今記憶猶新。

    “死亡,不過是一次輪回罷了!對我來說,死一次和死兩次,早死或晚死,并沒有什么區別,什么都不會改變!

    這是天理,亦是命數!”

    以前白秋水常以為這色老頭是看小黃書看昏了頭了!說話顛三倒四,不知所云!現在看來,只怕那時,天機老兒就已經算出了自己的命數。

    他嘆了口氣,最后看了草廬一眼,關門離開。

    走在鄉間的小路上,白秋水有些沉悶,他路過了村頭王寡婦家,本該徑直離開。

    一道風吹著一張傳單緩緩落在他腳邊。

    那傳單他見過很多次,大周武道大會的宣傳單。

    他素來喜歡猥瑣發育,加之仇人極多,自然不想去湊這個熱鬧。

    再者,天階靈寶,他覺得也就那么回事!

    風兒再起,將傳單吹上半空,白秋水卻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

    正是這一眼,他看到了傳單后方,村頭王寡婦家的矮墻。

    天機老兒臨死前,特意去那里看王寡婦洗澡。

    懷著一種難言的異樣情緒,白秋水也悄摸摸的溜了過去。

    站在天機老兒曾經站著的位置,白秋水想起了卦象最后出現的那個神秘和尚。

    心想,說不定天機老兒沒死,被那和尚救了呢?

    思索間,他覺得腳下的泥地有些突兀,試探性的踩了幾腳,確實比周圍的泥土要略高一些。

    他怔了怔,立馬蹲了下來,開始徒手刨地。

    很快,他從地里刨出了一個木盒子。

    打開盒子一看,里面藏著一張紙條。

    懷著難以言喻的心情,白秋水打開一看,紙條上的第一句話就讓他繃不住了。

    “小子,我就知道你也喜歡偷看寡婦洗澡!”

    他黑著臉,繼續往下看。

    心想這色老頭怕是沒死透!

    就仿佛是提前算到了白秋水的心態和想法,只見第二句話赫然寫著。

    “別瞎想了,我確實死了,連渣都不剩。”

    緊接著,他看到了第三句話。

    “三年后,一場浩劫將降臨世間,億萬異獸自極東荒漠而出,鯨吞天下!屆時天塌陸沉,萬國傾覆,生靈涂炭……為此我窺看天機,看了一千四百萬零六百零五次結局,發現我們只贏了一次……

    你猜是哪一次?”

    白秋水臉色變了。

    因為紙條上末尾赫然寫著一句話。

    “很不幸,不是這次。”

    恍然間,白秋水仿佛看到了天機老人看透命運,無力掙扎的自嘲與嘆息。

    他將紙條收入懷中,一向喜歡默默退至眾人身后、以求獨善其身的他,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

    一陣風又將那張來自大周的宣傳單,吹回了他的腳下。

    這次,他沒有像往常一樣踩著宣傳單離開,而是將宣傳單彎腰撿起,匆匆遠去。

    與此同時。

    在萬里之外的大周京畿,玄黃宮內。

    “師父,你不能再放血了,在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看著面色蒼白的清玄,落櫻主動伸出白皙細嫩的胳膊,稚聲稚氣道。

    “我和師父一樣都是玄狐之體,我的血也能救人。”

    “傻孩子,失了精血意味著斷了根基,你還想不想修煉成仙了?”清玄苦笑道。

    她的天資已經到這了,斷了也就斷了。

    但落櫻不同,她身上肩負著復興玄狐一脈的重任。

    “不想,我只想和師父呆在一起!”落櫻搖著頭,拿起短刀就要朝自己手臂上割去。

    “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打斷了兩人。

    看著緩緩睜開眼的秦川,落櫻驚喜道。

    “師父,你看他醒了!”

    淡淡的血腥氣息在舌尖游走,支離破碎的身體奇跡般的開始溫養修復,看著蒼白如紙的清玄,秦川哪里不明白她是在用自身的玄狐之血救自己?

    “清兒……”

    清玄想要阻止掙扎著起身的秦川,卻發現自己因為失血過多,甚至要比秦川還要虛弱;加之目睹秦川蘇醒,心中的大石頭終于落地,心神松懈間,整個人一時搖搖欲墜。

    “系統,有什么可以修復清兒的玄狐精血嗎?”

    【東阿補血丹可以緩慢修復,需要耗費一萬家國……】

    兌換!

    秦川毫不猶豫的兌換補血丹,不由分說的嚼碎了,親自喂給清玄。

    正頭暈眼花的清玄只覺一股熾熱將她包裹,微微打起精神睜開眼,脖頸瞬間血紅一片。

    “哇偶!”落櫻張大了眼睛,津津有味的看著。

    “我聽到殿下的聲音了,殿下是不是醒了?!”

    外界,聽到聲響的蘇慕苒連忙沖了進來。

    隨后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