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么？”
“當然是霸王別姬啊。”
“這有什么好說的？”
“這沒什么好說的嗎？”
“...”
“...”
極其簡短的對話，顧青云轉頭看著高康博，而高康博的目光也從顯示器上的電影畫面移開，看向了坐在他身旁的顧青云。
“我當初為什么讓你去清和園我相信你非常清楚，劇本也給你看了，我相信你也能夠明白我對這部電影的認真程度。
你說想要開機，完全沒有問題，我也完全尊重你的想法，畢竟你才是這部戲的導演。
但是我有個問題還是想要問，為什么？”
顧青云沒有明說，高康博確實早就已經明白，或許他在說那句話的時候，已經考慮到了顧青云的反應。
“沒有為什么，該了解的我已經都了解了，繼續下去也只是徒勞無功罷了。”高康博灑脫一笑，從椅子上站起，伸了個懶腰后拍了拍顧青云的肩膀，語重心長道：
“小顧我特別能明白你的心情，因為當初我也有著跟你一樣的想法，所有準備工作全部都要做到極致，所有細節全部在腦海中反復推敲。
當初我以為所有事情都考慮到后，會拍出一部震驚世人的電影，因為當時無論是劇本還是拍攝手法，我都在腦海中演練了無數遍。
可是你知道等真的開機之后，這部電影最終的結果是怎樣的嗎？”
高康博的話，讓顧青云愣了一下，對于拍電影這方面，說實話，他的領路人正是高康博。
可以這么說，如果沒有高康博帶著他一起拍攝隱入塵埃，他到現在都不知道真正的劇組是什么樣。
他腦海中確實有著許許多多影視資源，但想要把它們完美的拍出來，并不是說只要把劇本寫出來就行了，拍攝手法、導演性格、后期制作，任何一個環節都不能出現任何問題。
顧青云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并沒有獲得其他的超能力，只有牢固的記憶力而已，他做不到什么事一學就會一點就通的地步。
所以對于高康博的話，他是真的想不到，所有事情都準備的天衣無縫，開機之后會出現什么狀況。
“我想...應該是票房超過了你的預期？畢竟精心準備了這么久，如果還不能一鳴驚人的話，就太說不過去了。”
這番話顧青云倒是覺得理所應當，畢竟機會始終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前前后后準備了那么久，沒理由會失敗。
聽到這話，高康博自嘲的笑了一聲，對著顧青云說道：“票房？預期？nonono，那部電影沒有票房。”
“沒有票房？”
聽到這四個字，顧青云瞬間睜大雙眼，眼神中滿是不解與驚訝。
他或許能夠猜到高康博會說出什么，但絕對不會猜到對方會說出‘沒有票房’這四個字，畢竟一部沒有票房的電影，這就意味著...
看著顧青云的眼神從不解與驚訝，最后完全變成了震驚，高康博笑著點了點頭，道：“正如你想的那樣，那部我精心準備了將近一年的電影，最終以爛尾收場，連完整的拍攝都沒有完成。”
說完便拿出一根煙叼在了嘴上，剛想要點火的時候，高康博怔了一下，目光看向顧青云，道：“不介意吧？”
顧青云還沉浸在對方剛才的話語中，冷不丁的聽到這句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道：“我介意有用嗎？”
聽到這話，高康博直接按下了打火機，竄出的火苗點燃香煙，他深深地吸了一口，隨后吐出來，一臉享受道：“確實沒用，我這么問只是出于禮貌罷了。”
沒有理會這句話，顧青云看著站在自己面前吞云吐霧的高康博，想了半天都沒想明白到底為什么那部電影會沒拍完，他直接問到：“老高，跟我說說，那時候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嚴重到你連電影都不拍了？”
確實，這是顧青云想到的唯一答案，也是最為合理的一個，要不然沒道理讓一個籌備了一年的電影說擱淺就擱淺，連一個浪花都沒有掀起來。
“什么事？什么事都沒有發生，就連電話我都沒有接到一個。”
“那你為什么沒拍完啊？準備了一年豈不是白準備了？”
“就是因為準備了一年，所以我才沒有拍完。”
高康博這句話，算是徹底把顧青云給整迷糊了，看著一臉迷茫的顧青云，高康博笑了起來：
“很不理解對吧，為什么精心準備了一年，到頭來卻是因為這一年的準備，而導致電影沒有拍完？”
顧青云點頭，他卻是不理解。
高康博再次用力的吸了兩口煙，隨即把煙頭按滅在煙灰缸里，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開是解釋道：“我當時也不理解，明明準備了一年，所有細節都在腦子里反復模擬了無數遍，為什么正式開機后，卻出現拍不下去的現象？
我想了很久，這才想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有些時候一腔熱血，比謀而后動要更好一點，尤其是在電影拍攝上，更是尤為準確。”
說到這里，高康博抬頭看了一眼一臉沉思的顧青云，又拿起一根煙放進嘴里，打火機點燃后吸了一口，繼續說道：
“這些話你或許不是很了解，畢竟隔行如隔山，你也是才進來這個圈子，我簡單點說吧，一部電影是如何構成的？
如果把一部電影形容成是一只老虎，那么劇本就是這只老虎的骨架，特效剪輯攝像是老虎的皮肉，導演是老虎的心肝脾肺腎。
導演的想法，往往決定這只老虎能不能活，甚至是如何活，怎么活，活多久。
當年我回想了一下當初拍攝那部電影的細節，發現正是因為腦海中模擬的細節與現實拍攝后有太多沖突的地方，以至于到了拍攝中期我覺得腦子都快要炸開了。
正因為如此，那部電影，也是我第一次獨自投資拍攝的電影，以這樣一個結局收尾，甚至都沒有一個完整的結局。”
說完，再次按滅手中的煙頭，高康博的臉上掛著唏噓又有些無奈的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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