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跟上?
兩少年對視一眼,齊齊跳下懸崖。
啪!
數米高的巨浪拍打在懸崖上,發出震天響聲,海水飛濺兩人一身。
魚腥味的海水與尸體泡發之后的腐臭味夾雜著,只聞一口就讓人作嘔,橫七豎八的尸體更慘不忍睹,誰也沒想到,懸崖下是這樣一幅場景。
大半沿岸海水都被染成了鮮血的顏色,其慘烈程度比懸崖上有過之而無不及。
“皇上!”
馮旗一下發現矗立在礁石上的陳葉。
他視線看著洶涌的海水,不知道在想什么。
馮旗趕緊落到陳葉身邊,下意識拉住他袖袍道:“皇上,萬萬不可涉水。”
陳葉沒說話,心頭悲憤無以復加。
“啊,這劍——”
“是柳紅纓將軍的!”
南宮冰玉瞳孔一震,驚悚的看著陳葉手中長劍。
習武之人,兵器何其重要,是絕不會離身的。
尤其柳紅纓這把赤霄劍,是大夏至寶,是當年柳紅纓率軍擊退北狄蠻子立下戰功之時,夏皇賞賜給她的。
聽聞柳紅纓對此劍極其寶貝。
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她怎么可能棄劍?
“柳紅纓將軍她……”南宮冰玉四下看了眼,下面海岸并不算寬闊,一眼掃完并沒看到柳紅纓的身影。
“沒事!”
“皇上請放心,我剛才給柳將軍算了一掛。”
“柳將軍魂燈未滅,還沒死!”
聽馮旗說柳將軍還沒死,南宮冰玉興奮的瞪大眼睛,“真的嗎?”
馮旗篤定點頭,“絕對真的,我的掛就沒有不靈的。”
說著,他偷偷看了陳葉一眼。
陳葉心頭倒是寬慰了些,可即便柳紅纓沒死,也定身受重傷,否則,她不可能舍棄隨身攜帶的佩劍。
兩人都沒說話,只是靜靜的陪著陳葉,直到他轉身離開才趕緊跟上。
登上懸崖之后,陳葉斬斷了最后一道鉤梯。
“皇上,咱們現在去哪?”
陳葉頓下腳步,“馮旗。”
被點名的馮旗忙抱拳,“屬下在!”
“你立即去響水,有任何消息立即來鹽城稟報,切記不可擅自行動。”陳葉吩咐完,馮旗并未立即領命離開,而是疑惑的看了眼南宮冰玉。
那表情似乎在說,為什么派他去,而不派南宮冰玉?
“還不去!?”
“是。”被呵斥一聲,馮旗才離開,臨走時不忘叮囑南宮冰玉保護好陳葉。
陳葉無奈搖頭。
南宮冰玉還不明所以,馮旗一走,他話也少了些。
之所以派馮旗去而不派南宮冰玉,完全是因為二人的性格。
馮旗話多看起來不靠譜,但心智方面比南宮冰玉成熟,為人稍圓滑些,在面對一些突發狀況之時能做比較理智的決定。
南宮冰玉不同,一個人的時候會比較孤僻,過于強大的實力讓他人狠話不多。
一個人執行任務很容易沖動壞事。
等馮旗一走,陳葉又緩緩行至懸崖邊上。
看著遠處茫茫大海,忍不住在心頭祈禱:“紅纓,你一定要沒事!”
“走吧!”
黑夜中,兩道身影一閃而過。
鹽城。
入夜的鹽城依然燈火通明。
這個大韓最富饒的都城繁華程度堪比京都,寬闊的街道兩旁青磚紅瓦商鋪林立,布莊酒肆中人來人往,尤其是妓院得燈籠,給這個繁華都城平添了幾分胭脂氣。
饒是見過大世面的陳葉也不得不感嘆一句,天啊,這么多妓院!
鹽城不是產鹽的嗎?
他以為這里會是一個比較古樸的工業化都市。
沒想到卻是大韓紙醉金迷的銷金窟。
“兩位公子,進來玩玩呀~”
“公子,進來喝一杯啊!”
“空虛,寂寞,冷~”一個模樣漂亮的姑娘直接倒進陳葉懷里,矯揉造作的用絲巾在陳葉臉上撩撥了下,嬌媚道:“公子懷里真暖……”
陳葉:……
他已經不是剛穿過來的小白了。
這些庸脂俗粉,根本入不了陳葉的眼。
戰事在即,這些商女不知亡國恨,要是東瀛打過來,這些人怕是又要高舉投降旗幟,然后沒羞沒臊的繼續賣身賺錢了。
“滾!”
陳葉一把將懷里女人推開,黑著臉從一群勾欄女人中穿過。
女人們撅撅嘴,驕橫罵道:“神氣什么?”
“這人,一看就是大商來的。”
“最討厭這些大商男人了,不解風情。”
“等著吧,等世子奪回大韓,這些大商男人給老娘洗腳都不配!”
“噓!”
“這些話亂說不得!”
女人又嚷,“怕什么,世子已起兵,很快就會攻過來了……”
陳葉現在耳力極好,女人們唧唧咋咋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韓東君起義他早已知曉,只是陳葉挺意外,韓東君似乎在這些東韓人眼中頗有威望?
一個紈绔世子,何德何能讓人對他給予厚望?
陳葉帶著疑問直接去了鹽城城守府。
城守府朱漆金鉚,厚重的大門緊閉著,兩旁整塊石頭雕刻的石獅子虎虎生威,翹起的檐角還刷了新漆,上頭的云紋莊重嚴肅。
與城守府大門格格不入的是里頭傳出來的絲竹銀糜之聲。
誒!
陳葉心頭一聲嘆息。
有道是‘千里來當官,為了吃和穿’‘當官不發財,請我都不來’。
若自己只是個小小城守,守著一片來財的富饒之地,估計也會和里頭這位城守一樣花天酒地‘享受人生’了。
但他現在是皇上,這樣的臣子,讓他頭痛不已。
南宮冰玉就要上去敲門,被陳葉攔下制止。
“皇上。”南宮冰玉不解。
“不必打草驚蛇。”
說完,陳葉直接一躍從圍墻翻了進去。
兩人落地后迅速閃身至一處陰暗面,守衛并未發現。
正好內院魚貫而出一群漂亮小丫鬟,那些丫鬟個個年輕貌美身段纖細,唇紅齒白的比剛才勾欄院的那些庸脂俗粉不知道好看多少倍。
草!
陳葉心頭罵了句。
狗日的,比他這個皇上還會享受。
“那黑衣人看起來好兇哦。”一小丫鬟突然說道。
“是啊。”
“剛才他的小眼睛看我一眼,差點把我嚇死了!”另一位小丫鬟也縮了下肩膀后怕說道。
也只是簡單的吐槽了兩句,小丫鬟們就離開了。
陳葉朝剛才丫鬟們出來的內院看去,歌舞絲竹之聲,就是從里面傳出來的。
黑衣人?
韓東君的人?
“走!”
陳葉剛走了兩步,就碰上了一隊巡邏侍衛,還好他反應夠快跳到了屋頂上,才沒被發現。
二人干脆就順著屋頂來到了內閣上方。
將瓦片挑開一點縫隙,正好可以看到下方跳舞的美人。
“尹城守覺得如何?”
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
順著聲線看去,右邊第一位盤腿坐著一個黑衣男人。
黑衣男人約莫三十歲,臉上線條剛硬,一雙小眼睛冷沉深不見底,腦袋上包著頭巾,不像是東韓人打扮。
此刻黑衣男人正看著主位上的肥豬。
肥豬肥頭大耳,身穿明黃錦服,手中還抓著一個啃了半邊的肘子。
聽到黑衣男人的話,他并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咬了一大口肘子咀嚼著,吧唧嘴反問道:“雖說韓世子有東瀛相助,可大韓現在有柳紅纓鎮守,那娘們厲害得很……”
此人,想必就是鹽城城守尹赫權了。
他話未說完就被黑衣人打斷。
“柳紅纓以死,尹城守大可不必擔心。”
“什么?”尹肥豬手中肘子差點掉到地上,激動問道,“你剛剛是說,大商戰神柳紅纓,死了?”
陳葉心頭跟著一緊,視線死死盯著黑衣男人。
他說什么!?
柳紅纓死了?
不可能!
“沒錯,柳紅纓身受重傷落海,西海北道海水洶涌,一旦落海絕無身還的可能。”黑衣人篤定說道,說完,還端起酒水小抿了一口。
尹肥豬也跟著喝了口,壓壓驚。
柳紅纓一死,大夏天高皇帝遠。
到底是韓東君帶著東瀛的人先殺過來,還是大商皇帝帶著人馬殺過來,他也不知道,局勢瞬間就不明朗了。
他到底該站哪邊?
“城守若是拿不定主意,大可不必現在答復。”
“世子有諾在前,等奪回大韓,定不會虧待城守。”
黑衣人說著起身,對著尹肥豬抱拳一禮之后就離開了。
其不帶半點停留的背影,似乎篤定尹肥豬一定會答應韓東君的請求。
等他一走,尹肥豬手里的肘子瞬間不香了。
“滾!都滾出去!”
一個肘子扔過去,差點砸中跳舞的美人,美人們嚇得趕緊退出去。
尹肥豬立即手指一勾招了師爺上前,凝眉道:“媽的,東瀛那些狗賊,不去打金門打我們鹽城干什么?咱們有多少兵馬?”
“不足五千。”
“且這些兵馬疏于操練,恐難……”師爺話說半截,意思不言而喻。
“誒。”
尹肥豬嘆息一聲。
看他這模樣,似乎很抵觸韓東君的提議。
倒是讓陳葉刮目相看了,這肥豬聲色犬馬,倒是有點腦子。
大商讓他繼續做鹽城城守,為了籠絡人心,給城守放了不少權利,他依然可以做鹽城的土皇上,但若將東瀛的人馬放進來就完全不一樣了。
不僅得罪了大商,還可能被韓東君按照投靠大商的叛臣清繳。
沒準到時候小命都沒了。
“城守覺得,咱們應該怎么辦?”師爺小眼睛里閃著精明,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尹肥豬也不負眾望,一口脫出,“能怎么辦?當然是兩手準備。”
“你立即快馬一封,去金門告訴紅纓軍,韓東君準備攻打鹽城,然后嘛……”說到這,尹肥豬一聲嘆息,“就看誰的兵,先到了。”
說完,尹肥豬猛地將杯中酒盡數灌入喉嚨。
陳葉抿了下唇。
若是自己,大概也會這么做。
如今形勢,他這個鹽城城守也不過是鉆風箱的老鼠,兩頭受氣,兩頭不討好了。
突然。
下頭一聲驚呼。
“尹大人!!”
“大人你怎么了?”
陳葉啪揭開瓦片,只見尹城守肥胖的身體已經倒在了軟塌上,雙眼死不瞑目的圓瞪著,嘴角流下一行黑血,一看就是中毒征兆。
草!
誰干的?
此時若城守死了,后果不堪設想!
他立即飛落在地沖了進去,正要喊人的師爺剛張嘴就被人點了穴道,僵直著身體立在一旁動彈不得,只能瞪大瞳孔看陳葉如入無人之境。
南宮冰玉快速探了尹赫權鼻息,回頭沖陳葉搖了搖頭。
“人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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