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啟蟄那筆豐筋多力的字躍然紙上,看見嬌嬌二字,余嬌唇角微彎。
闊別不過幾日,南風未起,奈何已念卿成疾。
晝賞微云夜觀星,醒亦思卿,夢亦思卿。情難自抑,輾轉反側,幾欲提筆,恐汝不察吾衷,遂作此信,一訴情腸。
短箋情長,滿紙相思,斯明眸顧盼魂牽夢縈,已在眉間心上,吾之切切真心,可昭日月,汝大可不必為此擔心。
青衫明月新,朝暮最相思。
雖陌上花未開,然盼卿緩緩歸矣。
余嬌看完,臉已紅透,心間又泛著甜蜜的癢意,不曾想余啟蟄冷情冷性,寫起信來,竟這般直白,不過她很歡喜。
細細的信又看了一遍,余嬌才小心翼翼的將紙張折疊,貼身放在了胸口。
這信她要好好保存著,日后常拿出來看一看,心里也是歡喜的。
余茯苓見她滿臉開心,笑了笑,“小弟都寫了什么?你看后竟這般高興?也讓我看一看。”
余嬌紅著臉嗔了她一眼,“不給,想看讓姐夫給你寫去!”
余茯苓下意識的往后院看了一眼,湊到余嬌跟前,低聲說道,“趁你開心,我跟你說件事兒,楊小姐去長奎了。”
余嬌臉上的笑意微微一僵,瞬間淡去,“長奎還是余家?”
余茯苓見她不高興了,輕嘆一口氣,“我路上就在想怎么與你說,她去咱家了,說是知道長奎水患后,擔心咱們,就來看一看。”
“她住在家里?”余嬌淡淡道。
難怪余啟蟄要在信中寫‘吾之切切真心,可昭日月,汝大可不必為此擔心’感情是因楊寄燕。
“未曾,她那樣的千金小姐,哪能住在家里,于名聲有礙。”余茯苓替余啟蟄表忠心道,“小弟待她很冷淡,幾乎不曾與她說話的。”
余嬌沒作聲,雖知余啟蟄幾次三番的拒了楊寄燕,但心里還是有些膈應。
余茯苓見她這副模樣,心中有些好笑,原先她總以為余嬌不怎么喜愛啟蟄,但眼下栽進醋壇子的樣子,哪里是不喜歡?
若叫小弟瞧見了,還不知得多歡喜呢!
這兩人都是瞧著面冷,什么都藏在心中。
余茯苓故意道,“我聽楊小姐說沈小姐得知小弟中了舉人,不日要進京會試,特意給她寫了一封書信,信中寄了沈大學士的名帖,讓小弟去京城拜沈大學士為老師。”
余嬌面無表情的應了一聲,走到柜旁,幫著伙計給人稱米賣糧。
她心里有些亂,余啟蟄往后是要走仕途的,眼下還只是在青州這個小地方,便有這么多人朝他拋出橄欖枝,若等日后去了京城呢?
那樣的人間浮華地,處處都是誘惑。
余嬌并非看不出來,余啟蟄雖平日瞧著冷清,但實則是個有野心的人,他意圖走仕途,在官場上一展宏圖。
權宦之家,都是靠盤根錯雜的聯姻來鞏固派系提升權勢。
余啟蟄心志再堅定,也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少年,官場沉浮,利益熏心,他真能永葆初心,拒絕那些唾手可得的便利?
余嬌先前沒意識到,會試和京城可能是一道分水嶺,也許這道分水嶺會將她與余啟蟄隔開。
心動讓人沖動,感性總要回歸現實。
余茯苓追到她跟前,不敢再亂嚼舌頭,柔聲安撫道,“你若放心不下,不如回去呆幾日?糧鋪這邊我盯著。”
余嬌搖了搖頭,低頭繼續干活。
余茯苓忍不住偷笑了下,幫余嬌往稱上添了一捧米,碰了碰她的肩,“你平日一貫老成,現在這模樣才符合你這個年齡嘛!”
她繼續道,“你就不想知道小弟有沒有收下楊小姐手中的帖子?”
余嬌動作一頓,有些回不過神來,“他沒收下?”
余茯苓幫人將筐里的糧倒進糧袋里,收了錢,才笑道,“沒有!高縣令的房師回信了,也寄來了名帖,小弟以此拒了楊大小姐,祖父氣壞了,詹事府六品府丞哪里能比得上翰林院的大學士。”
余嬌怔忡道,“他不該拒了的……”
翰林院都是飽讀詩書之士,若能得沈大學士賞識,于余啟蟄入仕頗有裨益。
余嬌心底也有一絲暗喜,知他此番是不想與楊寄燕多有牽扯。
只是為了與楊寄燕撇清干系,拒了沈大學士的帖子,多少有些得不償失,余嬌心情有些復雜。
觀察著余嬌的神色,余茯苓暗道小弟還真是說中了,就算是他拒了沈大學士的名帖,余嬌也不會開心的。
難怪來時叮囑她最好莫要將楊寄燕的事告知余嬌。
“小弟來時讓我轉告你,莫要多糾結于此事,他心有成算,一封名帖不會影響他的前途。”余茯苓緩緩道,“他不想你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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