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照顧了她好幾個月,每次她哭,他都要哄上半天,有時哄到崩潰,江鶴庭就差跟著她一塊兒哭了。

    結果遇到陸硯北,一哄就好。

    這讓他情何以堪。

    有時,你不得不承認,血緣這東西,真的很神奇。

    “嗯?不哭了嗎?”徐挽寧皺眉。

    “我把孩子抱出去轉轉,你趕緊洗漱吧。”江鶴庭說道。

    “早上涼,別讓她凍著。”徐挽寧叮囑。

    ......

    說真的,兩個大男人抱著一個奶娃娃,走在鄉村小路上,總覺得有些奇怪。

    呦呦小朋友哭累了,就趴在陸硯北肩上,好奇地打量四周。

    “孩子是什么時候出生的?”陸硯北嗓子嘶啞。

    “正月十六。”江鶴庭看著初升的朝陽,“她的肚子疼了快兩天,頭也疼,這小東西才終于出來,出生時才7個多月,早產,體弱,在保溫箱里躺了一個多月。”

    “那阿寧呢?”

    “生完孩子,就做了頭部手術,微創穿刺,將瘀血抽了出來,小命是留住了,只是昏迷的時間比呦呦更久,我那段時間,真的要瘋了。”

    江鶴庭此時回想,才知道陸硯北當初做出決定有多難。

    陸硯北伸手輕撫著懷中的小家伙,聽他繼續說。

    “一個多月后,她終于醒了,不過你也看到了,瘀血積壓太久,已經嚴重壓迫了她的視覺神經,她看不到了。”

    “永久性的?不能治嗎?”陸硯北皺眉。

    “醫生說沒辦法,只希望有奇跡發生,讓她某天忽然就能復明了。”

    奇跡?

    這種概率太小。

    “既然這樣,她為什么不讓你聯系我?”陸硯北追問。

    “剛出院那會兒,她走路都會摔跤,膝蓋上全是淤青,你覺得,她會想讓你看到自己這個樣子?而且她身體還沒恢復,你也看到了,她甚至不能適應現在的狀態。”

    江鶴庭低笑,“再者說......”

    “陸硯北,你是不是很在意她那雙眼睛?”

    眼睛、替身的事,徐挽寧心里還是介意的。

    現在她失明了。

    她甚至想過:

    可能上天也覺得,是該讓一切都回到原位了。

    雖然她看不到,用眼睛換回一個女兒,她覺得值得。

    陸硯北喉嚨口收緊,“那是以前,我現在在意的,只有她。”

    江鶴庭點頭。

    如果不是看他如此深情,自己也不會帶他來。

    “對了,孩子叫什么?you?哪個字?”

    “寧寧聽說她眼睛長得漂亮,像她,雖是杏眼,可能是她太小,眼睛撲閃撲閃的,像個小鹿,所以給她取名叫陸呦呦,呦呦鹿鳴,食野之蘋的呦呦。”

    “隨我姓?”陸硯北詫異。

    “是啊,你是不是挺開心?”江鶴庭輕哂。

    陸硯北認真看向他,“我想留下照顧阿寧。”

    “怎么留下?剛才我感覺她差點就認出你了,失明后,她看著很正常,心態上還是有變化的,受不了刺激。”

    “我可以偽裝。”

    “陸二爺,你在想什么?”

    “我當兵時,做過狙.擊.手,很擅長偽裝。”

    “我考慮一下。”

    江鶴庭已經后悔帶他來了。

    “我需要回去把事情安排一下,一周后,我會過來。”

    江鶴庭皺眉。

    你這是征求我的意見嗎?你這分明是已經做好決定了啊!

    一步一步,他已經被陸硯北帶進了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