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少陽氣的面色漲紅，顫微著伸出手指，半天發不出一言。
簡直是無中生有、暗度陳倉、憑空想象、憑空捏造、無理取鬧、無可救藥、傻了吧唧、腦袋有病！
用這來置氣？
幼不幼稚？
拿自己前途開玩笑？
不就挖了你一個人嗎！
不就排擠你嗎！
不就打壓你嗎！
至于嗎？
“你，可以，你厲害，屆時你自己跟廠長解釋吧！”張少陽拂袖而去。
驚蛙不可語天，擬于虛也，夏蟲不可語冰，拘于時也。
魏巖冷笑兩聲，注視著張少陽的背影逐漸暗淡。
魏斌是奸細？
來打探消息？
有用嗎？
每一條道上都有安保部的員工駐守，進入車間更是會搜查全身，你拿什么搜集證據？
猜測？
莫須有？
所見的一切僅僅只是你見的，你拿不出去，談何出問題？
也是在萬無一失的情況下，魏巖才敢堂而皇之的帶魏斌到來，他不認為魏斌能將車間的信息泄露出去。
每次開賭的時間都是由上層領導定下，并親自邀請，新來的面孔都需要經過三位老熟人作保才能進入。
沒人能將這里的消息泄露出去。
魏巖轉身從黑暗中走了出來，看見魏斌依舊老老實實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很是滿意的點頭。
越是藏污納垢的地方，越是腐敗的地方，爭權奪利越為嚴重，將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看的極為重視，不允許任何人染指。
“等久了吧。”魏巖來到旁邊，拍了拍魏斌的肩膀，笑著道，“走，帶你進去見識見識，你就知道今天的決定是多么的明智。”
“好的，巖叔。”
從善如流，兩人朝著車間走去。
剛來到門口，駐守在門口的安保部員工似乎不認識眼前的副部長一般，依舊滿臉嚴肅的伸出手阻攔。
“小斌，這是流程，不用怕，讓他們搜。”
魏巖笑呵呵的站在一旁，言語中說著輕描淡寫的話。
但意思很明顯。
想要進去，必須搜身。
如果沒問題，那你才算初步過關。
如果有問題……
出個車禍很正常吧？
喝醉酒跟人鬧矛盾聚眾斗毆不小心過失殺人很正常吧？
爬山失足死亡也很正常吧？
誰會關心一個‘意外’死亡的人呢。
魏斌很清楚后果，好在心理素質過硬，面不改色，任由眼前的同事搜身，余光卻不著痕跡的注視著紐扣。
兩名同事將全身上下搜查干凈，也沒發現不妥之處，這才回到原位。
魏巖笑著拍了拍魏斌肩膀。
“走。”
至于他自己？
完全不需要搜身。
就連安保部部長何宇到來也是同樣的待遇，也僅僅只有他不同而已。
走進車間。
熱火朝天，喧鬧無比。
魏斌參觀過其他的車間，設備擺放，很正常。
而眼前的車間擺放著許多的賭桌，至于設備，早就消失不見。
其內人來人往，一條長桌上放著各式各樣的甜點與美酒。
客人所穿的衣服各不相同，有的休閑，有的西裝革履。
但女的基本上都一個樣，花枝招展，有的依附于男人懷中，有的抱著胳膊嬌嗔。
略微有些緊密的車間充斥著各種味道。
魏斌的鼻子很靈，不由的將目光落在幾間阻隔的木板房內，隱隱約約中能聽見霏靡之音。
還有一股若有似無的……石楠花味道！
魏斌皺了皺眉，再次對制藥廠內的胡作非為感到震驚。
魏巖似乎注意到魏斌的目光，毫不在意，笑著說，“不覺得刺激嗎？”
“有些人平淡久了，沒了情趣，心里不得勁，外面吵吵鬧鬧，有種偷情的感覺，這才能引起男人心底的欲望。”
說道這里，魏巖的臉上帶著揶揄，“小斌，要不要試試？”
魏斌的面容罕見一紅，連忙擺手。
轉業并沒多久，讓他這個對社會經歷相當稀少的人而言，這完全是離經叛道。
“巖叔，這么堂而皇之，不怕被抓嗎？”
魏斌問出藏在心里很久的問題。
“抓？”
魏巖嗤笑一聲，一臉不屑，“怎么抓？”
“誰能知道制藥廠內有這些？況且，別看這里熱鬧，明天早晨七點準時收攤，不光賭桌撤掉，就連阻隔的小房間都會拆除，恢復成原來的模樣，就連開工的時間都是不固定的。”
“再說，就算有人臨檢，我們都會第一時間收到風聲的，放心，絕對不會出現問題。”
原本制藥廠里沒這一出，以前效益不好，也僅僅只是效益不好。
該拿的工資照拿。
但這太少了。
逐漸滿足不了花銷，又不可能倒賣國家資產，只能開源節流咯。
也是從去年開始，孟德海跟趙立冬斗法，太多人受到影響，外面的場所不敢去，生怕抓了典型。
畢竟就連何黎明的錄音筆都是在‘上山’的時候不小心錄到的。
各個黑惡勢力跑的跑，進去的進去，死的死，剩下的小貓兩三只，就算敢開賭場，達官貴人敢去嗎？
安全才是第一要題！
所以，制藥廠賭場應運而生，在哪兒都沒在自己人地盤最安全，所謂的燈下黑如是也。
魏斌很快想通其中情況，若非京海制藥廠年年虧損，已經成為尾大不掉，李長安準備讓王逸接手，不然的話，京海制藥廠依舊會平安無事，因為沒人會主意到里面藏污納垢。
“你別看這地方小，可每日的流水你知道有多少嗎？”魏巖笑著詢問。
魏斌老實的搖頭。
“最低的時候數百萬，最高的時候達到上千萬。”
“平均每次的抽成都能拿一百萬！”
“十成利中，你們各科、各主任共平分其中三成，剩余兩成是下面的。”
至于魏巖以及上面分多少？
他并沒有說。
魏斌也不可能去問。
但即使如此，也是一筆讓人難以拒絕的誘惑。
100萬中的三成，也是三十萬。
以他目前的地位，到手中最低分1萬。
這可是2001年的一萬元！
并且，還不是一個月。
而是開工一次，分一次。
如此利益，如何不讓人抓狂？
難怪這么多人趨之若鶩。
在這些人看來，前途沒奔頭了，那就向錢看齊！
錢是王八蛋，可它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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