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一劍一酒一乾坤 > 第311章 一劍力敵三千客,震驚百里!
  妖關長城一劍沖霄,劍氣卷起的云層直達蒼穹深處,那是俞青山窮盡一生都想要達到的高度。

  現在。

  顧余生做到了。

  可他的表情無比的平靜。

  那些在劍芒中不斷吞噬消亡的斬妖士,浩氣盟修士在慘叫,或者連慘叫聲都沒有發出來。

  這些人的消亡并沒有讓顧余生冰冷的心泛起任何同情,也并未讓劍氣消減。

  他緬懷般抬起頭,仰望以斬龍劍斬出的這一劍。

  這一劍。

  屬于他的,也不完全屬于他。

  至少。

  這一劍中蘊藏著俞青山生前的執念。

  于蒼茫泛劍如白云蒼狗翻涌間,顧余生塵封的記憶一點點的變得清晰。

  五年前的事。

  明明不久。

  可藏在心間,如同一瓶酒,已經陳釀了很多很多年。

  當年入青云門。

  俞青山是他在劍道上的第一個引路者,顧余生猶自記得,當年在青云門那寬廣的演武場上,背著一把劍的俞青山指導了他半日劍道。

  是的。

  就是劍道。

  而非劍訣。

  顧余生從未忘記,在那個荒煙蔓草的歲月,是俞青山耐心,沉穩,平和的教會他劍的意義,如同懵懂之處,教人識字的先生。

  一字劍訣。

  于顧余生而言。

  如同一字之師。

  他曾刺出千劍萬劍,就是要從那‘一’字中領悟出一種極致,一種專注。

  顧余生游歷天下,走過歷歷山川,趟過無數條河,如今依舊未能明白生命的意義,心中尚有未解開的結。

  可他從未將青云門對他的冷漠擱置在俞青山的身上。

  至少。

  那人間的寒風,在吹過青萍州,抵達青云門時,俞青山曾為他遮擋半日。

  這便足夠

  仇是仇。

  恩是恩。

  顧余生從未以大丈夫立世。

  可他亦能做到恩怨分明。

  故而。

  顧余生這一劍出鞘。

  為自己。

  也為俞青山。

  這一劍也并非是顧余生為償還俞青山恩情后兩清而出鞘。

  只是單純的因為腰間的劍在震顫。

  當劍芒直抵蒼穹深處,顧余生背后的劍匣錚錚。

  恍惚中。

  他看見俞青山的執念將他的神魂重新匯聚在一起。

  顧余生從俞青山的執念中,感知到關于父親那一輩人的友情。

  這一瞬。

  顧余生不由地愣住。

  在顧余生的心中,那個常年背劍,鮮在人前的俞青山,是如此的沉默,寡言,甚至木訥。

  可當以劍知劍。

  顧余生才明白。

  在歲月的長河中,俞青山這樣的人,也曾青澀,也曾意氣風發。

  原來。

  記憶深處關于長期握書在手的父親,也曾熱血,也曾棄書負劍而斬天下妖!

  那是多么美好的記憶。

  可都在一番番變故和歲月無情中,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摧毀。

  唉!

  虛空一聲嘆息。

  那是俞青山入輪回前的彌留。

  顧余生雙手抱拳。

  身體挺立。

  俞青山的目光好似穿透了兩個世界。

  也只有顧余生這樣的斬靈者,能夠捕捉得到他的存在。

  顧余生知道。

  此時的俞青山應該能說些什么。

  可他在踏入那一道輪回之門時,始終不發一言。

  滿頭蒼發的俞青山只是看著那遙遠的青萍山,一點點消散。

  顧余生第一次真正讀懂他人的內心,俞青山的一生。

  一座山。

  一把劍。

  一朝熱鬧入青云門的同門師兄弟。

  那些同門師兄弟中。

  有一道顧余生永生難忘的背影。

  顧余生的身體一點點從空中落在地面,他手握斬龍劍,輕輕將劍旋轉,以劍脊對著自己的臉龐,映出他那被風雪吹過的臉龐。

  劍映照出顧余生的內心。

  也映照出數里之外悲慟而絕望的青云門長老和弟子。

  顧余生不喜歡這些人。

  甚至深惡痛絕。

  可是。

  這些人的存在,卻如同記憶里的一粒粒沙粒,少不了他們。

  “呵呵。”

  顧余生自嘲一笑。

  他的手臂一震。

  斬龍劍吟嘯,將數里外圍攻青云門弟子長老的修行者盡數斬滅。

  “滾回青萍山去。”

  顧余生用無情而冷漠的眼神穿透距離,每個人都聽見了顧余生的聲音。

  方才蕩出的銳利劍氣,又將他們送至數里之外。

  青云門的長老們,感知到顧余生的劍意,充斥著無盡的殺意。

  可偏偏。

  這一道劍意,卻莫名的救了他們。

  他們在奔逃回眸中。

  看見妖關長城的劍氣縱橫,那一劍又一劍的揮斬。

  如同青云門六峰腳下的桃花林。

  有一個稚嫩青澀的少年揮動木劍,斬落桃花一年又一年。

  可惜。

  那一片桃花林中的少年。

  已經走出青萍山。

  走出青云門。

  玄龍王朝的斬妖士在那一道道兇狠的劍氣中死去。

  開始有人奔逃。

  可奔逃的人,死得更快,更慘。

  顧余生的心已冷。

  他揮動的劍氣。

  震驚百里。

  帶領上萬妖獸與妖修準備攻破南妖關的先鋒妖皇——半妖之子奔狼,他站在與妖關長城一樣高的山峰上,看那蒼穹之劍從云間滲落,那空氣中飄來的血腥味,是人族修行者的味道。

  奔狼的身后。

  是數十名大妖修行者。

  他們的眼睛急劇地收縮,死死的盯著妖關長城。

  隔著數十里,他們依舊能夠感受到從妖關長城傳來的劍氣寒意。

  “妖皇大人,那邊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奔狼雙手負立,目光泛著幽芒,好一會,他才開口道:

  “好一個大劍修,一劍力敵三千客!”

  又過了一盞茶。

  妖關長城被風吹來的血氣變得冰冷。

  一名七境妖修道:“妖皇大人,妖關正空虛,此時一戰可勝!”

  奔狼收回目光,看一眼說話的家伙。

  “無知。”

  他默然轉身。

  將上萬大軍帶回西州西河之畔。

  妖關長城。

  顧余生劍上的血未冷。

  血珠從劍尖滲落地面。

  發出嘀嗒嘀嗒的聲音。

  修行者和玄甲士的尸骸滿地狼藉。

  大帳前的班朝以及韋一言一動也不敢動,他們的身后,還有幾名茍活的妖關鎮守使。

  顧余生邁動腳步。

  鞋子踩在冰雪上發出沙沙聲。

  一身白袍的少年,身上未曾沾染一滴鮮血。

  咕嚕。

  班朝吞咽一口唾沫,他緊握劍的雙手在劇烈的顫抖,面若死灰的他,死死的盯著步步靠近的顧余生。

  他帶來的三千玄甲士。

  一個不留。

  “你瘋了!”

  班朝的喉嚨僵硬無比,滿目看去,皆是在劍氣中死去的王朝玄甲士,他們尚未立功,卻被顧余生以一人之力殺死。

  顧余生停下腳步,輕吐道:

  “遇妖而逃者,視作人族叛徒。”

  “三千玄甲士又如何?”

  “人人可誅。”

  顧余生說到此處,將目光微微移向浩氣盟的其他幾名妖關鎮守使,最終鎖定韋一言。

  顧余生抬起手指,指向韋一言的眉心。

  “當年的你們,就是這樣給顧白冠上恥辱之名的。”

  “今日,不過是討回一點點公道而已。”

  “怎么?你們浩氣盟定下的規矩,到了我這里就行不通了嗎?”

  顧余生的嘴角露出嘲弄。

  “還是說,你們以為我成了圣院的十五先生,就可以放下曾經的一切,與你們沆瀣一氣?”

  被顧余生以手指著的韋一言已然無任何退路,無法施展任何陰謀,他冷笑一聲,說道:“顧余生,別以為你背靠圣院那一座大山,就可以為所欲為,今日之事,你得罪的是整個浩氣盟,得罪的是整個玄龍王朝,得罪的是整個天下修行者!”

  呲啦!

  一道雷弧劍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貫穿韋一言的心口。

  顧余生以手指維持著劍氣,一臉快意。

  “得罪了,又如何?”

  “老東西,你給我記住,人間只有一個顧余生,不是當年被你們算計的顧白。”

  “這一劍,只是開始。”

  “所有與我有仇的人,都會是這個下場!”

  呲呲。

  劍氣自顧余生指尖消失。

  汩汩鮮血自韋一言心口流淌。

  韋一言以手捂住心口,猶自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他還有無數手段沒有施展。

  他還有無數陰謀可以對付眼前未經世事的年輕人。

  他早已準備好拿捏顧余生的籌碼。

  可唯獨沒有算計到顧余生的劍,是如此的快,是如此的決然。

  韋一言努力的呼吸。

  喉嚨里卻發出嗬嗬的聲音。

  上涌的鮮血,從口鼻里冒出來。

  他瞪大眼睛,枯瘦的身體在風中搖搖晃晃。

  他邁動腳步,一步一步地靠近顧余生。

  不甘。

  絕望。

  黑暗。

  噗通!

  韋一言倒在顧余生的面前,死在血泊里。

  滿場皆寂。

  有鎮守使無法承受這樣的壓迫感。

  兩股顫顫。

  竟是朝顧余生噗通跪下。

  叩拜道:“十五先生,放過我們,我們未參與當年之事,我們未參與當年之事啊,是韋一言,是班朝,當年他們也有到青萍州的。”

  “胡說!”

  班朝眼皮狂跳。

  他那顫抖的手,無情般揮劍斬向下跪的鎮守使。

  咕咚咕咚幾聲。

  頭顱落地。

  顧余生冷眼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他揚起手中劍,以手指輕輕撫去劍上的鮮血,他身上的殺意,越來越冰冷。

  班朝牙關緊咬,他能感知到顧余生必殺的決心。

  索性也不投降了。

  而是哈哈哈的大笑起來。

  “沒錯,當年我也曾參與剿滅青萍州之妖,可是,似顧白那樣的人,又如何是我所能害?一切,不過都是天要他死而已!”

  說到這里,班朝的面目逐漸變得猙獰。

  “你不是顧白。”

  “你的劍,未必能勝我!”

  “圣院的先生又如何。”

  “不過是初入七境的修士罷了。”

  班朝以指抹劍,指尖的鮮血染紅手中劍,劍化一條黑龍,朝顧余生襲殺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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