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一劍一酒一乾坤 > 第54章 蒼穹有金爪降世,顧余生悟劍意
  是夜。

  星空璀璨。

  青萍山上方的云端之上,背著劍匣的秦酒衣袂飄飄,一雙眸子凝望著蒼穹漩渦,整個人一動也不動。

  忽然間,一道如閃電的光柱從那漩渦深處涌現,一只金色的龍爪好似捏碎蒼穹星云,破界而來。

  青萍山無聲,青云門一切如舊。

  星辰深處卻風起云涌,電閃雷鳴,那爪間匯聚的光球夾雜著毀滅的氣息。

  蒼穹深處,一只巨眼緩緩睜開,黑夜蒼穹下的光幕,漸漸凝聚出一張冰冷的臉。

  嗡!

  秦酒背上的劍匣,泛起陣陣青光。

  古劍錚錚!

  一劍出而隱沒蒼穹。

  片刻之后,在那遙遠的地方出現一道劍光。

  那一張還未完全凝聚的臉從中間裂開一條縫隙,并迅速的擴張,扭曲的面具夾雜著憤怒,那一只眼眸也變成了一顆如暗紅的星辰一樣明亮。

  那金色的龍爪消散于星辰深處。

  如天河瀉下絕美的夜景。

  久久未散。

  “破壞秩序的守界者么,好大的膽子。”

  低語的聲音在蒼穹回蕩,最后消失不見。

  那一把劍重新回到秦酒的劍匣。

  片刻后,他的身影出現在青萍山,盤坐在原地,身體筆直,但他的面容,好似蒼老了幾分。

  這一夜。

  顧余生睡得有些不太安穩。

  心中有一股莫名的躁動。

  并不是因為宗門之中測試元胎時遇見的瑣事煩心事。

  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半夜睡不著。

  顧余生索性也不睡了。

  來到桃花小院,一個人坐在屋檐下。

  就那么呆呆的看著星空。

  秦先生白天對他說的話,此時又重新回蕩在腦海。

  越加清晰。

  星空下的云,遮住了他的眼。

  但那一座鎮妖碑在他眼眸中十分清晰。

  凝望著凝望著。

  他覺得那一座鎮妖碑,就如同一把劍,一把利刃對蒼穹的劍。

  它明明很高很高,但與蒼穹相比,依舊是那么渺小。

  而他比起那一座鎮妖碑,又小了無數倍。

  劍。

  是什么?

  顧余生暗中問自己。

  又好像在向星辰發問。

  他下意識的握住腰間的木劍。

  當木劍在手時,內心的那種須臾飄渺之感,瞬間變得踏實了許多。

  顧余生一點點的抬起手中木劍。

  凝視著它曾陪伴在自己身邊的日子。

  它是那么普通。

  普通到被青云門的掌門當眾折斷踩在地上。

  可它又是那么的不普通。

  它曾是父親斬斷桃妖的枝椏一點點削刻而成的劍。

  回想以仗木劍在青云門的這一年,日日夜夜。

  練劍,歷練,遇險。

  它曾被莫姑娘呵護過,重新還給他,讓他在最低沉的日子,重新找到前進的動力。

  漸漸的。

  顧余生的眼中泛起光亮。

  他忽然有些懂了。

  劍是什么?

  不用問蒼穹。

  它就是一把劍。

  他曾因為父親的那一把從未出鞘的劍而心有暗怨,也曾暗中發誓要拔出來雪恥。

  他也曾無數次問自己,父親的那一把守護之劍,當真守護過自己嗎?

  如今。

  顧余生明白了!

  ——是的,它一直都在,并且默默的陪伴著他。

  他未曾丟棄過手中的木劍。

  那它就是父親說過的守護之劍!

  它其實早就已經出鞘了。

  如同那鎮妖碑一樣。

  默默對蒼穹!

  顧余生一點點的站起來。

  他捏著手中木劍,一點點的舉起。

  他的眼眸中,綻放出前所未有的光。

  這一瞬。

  他不再迷茫!

  他領悟手中的木劍真正的含義。

  那就是他尋找的劍意——守護之劍,不為守護蒼生,也不為守護大道。

  沒有那么深奧和偉大。

  那是子承父的沉甸甸血脈之親。

  逝去的永遠都逝去了。

  守護自己內心想要守護的。

  并勇敢的拔劍,出劍。

  這就是他握劍的意義!

  顧余生的臉上漸漸露出笑容。

  這一世。

  自己定要好好的活著。

  尋找活著的意義。

  不被世俗羈絆,不困于方寸之地。

  身在這片桃花林,心向往這大千世界。

  倘若這世上有不公,遇見了,就用劍來試問天下。

  倘若這世上有妖。

  那就一劍斬了。

  倘若這世間還有什么值得珍視的人……那他一定會好好的珍視。

  顧余生不再看蒼穹。

  他跑到茅屋,木床邊,偷偷將那一根紅繩和釵珠捏在手心,一個人低語道:“青萍山,莫姑娘對我不錯,師父他老人家對我也很好,我再不是沒人關心的孤兒了。”

  少年怔怔的站在原地,不由地紅了眼圈。

  ……

  第二天中午。

  顧余生帶了新釀的桃花酒,趁著微風行走在山澗,他的步履輕快,爬山之行如風,來到往日的學劍的平坦之地,顧余生奔跑著走到石頭前。

  將一壺裝得滿滿的酒雙手遞過去。

  “先生,今年新釀的桃花酒啟壇了,你喝一些。”

  顧余生說著,又從左手挎著的籃子里取出幾塊桃花片糕。

  “先生,這是我學做的,放了一些蜂蜜,我覺著味道應該可以,莫姑娘曾吃過,贊不絕口的。”

  在石頭上盤坐的秦酒緩緩睜開眼,他伸出手接過顧余生遞過去的酒,端著壺狂飲了一大口,才又拿起一塊桃片糕輕輕放在嘴里咀嚼。

  “酒不錯,這糕也很好,只是有些甜,小女娃子喜歡,我這老頭,也就嘗嘗味道。”

  秦酒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只要顧余生沒有手持劍在修行,他看顧余生的眼神,總是那么柔和,沒有一點點的架子。

  顧余生席地而坐,背靠在石頭上,他覺得這樣就像是靠在秦先生的身側,心中安穩,把一塊桃片糕放在嘴里咀嚼,也拿起自己的靈葫蘆輕輕嘬酒。

  余光掃過飲酒的秦酒臉龐,顧余生拿桃片糕的動作陡然一僵,他瞪大眼睛,猛然轉過身來。

  他的恩師。

  一夜之間云鬢霜白,面容蒼老。

  “先生。”

  顧余生的聲音有些發顫,眼中滿是復雜,他放下酒葫蘆,嘴里的桃片糕,再也沒有味道了。

  “我沒事。”

  秦酒輕輕用手拍了拍顧余生的肩膀。

  “人都會老,我當然也是會老的,青萍山的風有些大,一夜之間就這樣了。”

  秦酒從石頭上起身,向前走了幾步,捻須道:“孩子,我感應到你腰間的木劍在低鳴,你應該尋到了自己的路,這很好。”

  秦酒面容帶笑。

  顧余生把腰間的木劍拔出來,握在手上。

  朝秦酒作揖。

  秦酒坦然受了顧余生這一禮,沉吟道:“你手中有劍,已有利器傍身,待我有空去給你尋一劍鞘來,劍利傷人也傷己,等你修為再深一些,就會體會得到,今日,你就不必練劍招了,坐下來吧,我教你藏劍于身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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