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一劍吞鴻 > 第50章 棄子仇心,大瘟遺禍(自傳)上
  關于身世!

  吾姓苻名文,字永固,公元332年生人,嗯,今年應該九歲了。

  可否具體?

  我家住在大秦,我家有大秦最雄偉豪華的宮殿。我爹叫苻毅,他駕馭著強盛無比的帝國,百姓臣工都贊他治國有道、御人有術、手腕過人,被大秦草原百姓譽為‘天神賜予的神鷹’。

  我娘名為周良人,生于貧戶、長于市野,除了天生麗質,毫無背景可言。

  我在家排行老四,我三個哥哥都是能文能武的狠角色,我大哥被譽為‘大秦第一武材’,是個少年英豪。

  而我嘛,沒啥本事,但我師傅說,我出生的時候,俸宮入青云,仙樂處處聞,麒麟走云闕,紫光開天門。

  大侍令帳下郎官徐統曾言:此乃天命所歸之兆。

  我的額頭右側,天生便有一道虎爪形狀的胎記,父親說我同漢末三國曹孟德之子曹沖一樣,天賦異稟、天資過人,是上天賜給大秦的寶物,在我們這一代,有希望率領大秦銳士,馬踏黃河,飲馬兩淮。

  也因為這胎記和異象,從我出生起,便卷入了無盡的麻煩和爭斗之中。

  大秦皇室歷來爭斗殘酷,在不影響朝政、威脅皇權的前提下,皇帝更是推崇狼性奪權,我們四兄弟從出生起,便注定了只能活一個!

  而最后安然無恙存活世間的那個,就可以提起皇室至寶魁狼刀,加冕為王,享受萬人膜拜,權傾天下。

  權貴榮華并非我愿,但想要活到死,只有殺掉我的三位哥哥,這是我五歲起便明白的道理!

  三個月前,時值仲秋,娘攜虎衛二百,帶我回鄉祭祖,行至密林深處,殺手涌至,娘被亂刀砍死,隨行虎衛盡數陣亡,當場的局勢,混亂不堪。

  隨行的師傅與奶娘護衛我一路向南,我們東躲西藏,終是跑到了漢朝境內。

  起初,我們委身秦漢邊境,可靠近大秦的薄州虎嘯郡和孫江郡,仍有幾位哥哥派出的刺客襲擾,我們既要隱姓埋名躲著漢軍的查探,又要對付刺客高手,好幾次險遭不測,無奈之下,我們只得繼續南進,一直來到這彰武郡彰武城,靠著彰武郡突如其來的大瘟,我們隱匿行跡躲在彰武城的深街暗巷,算是站穩了腳跟。

  我的授業恩師名為賈真真,是娘在四歲時攜我去位于大秦的陰陽家圣地藏風山求得,是得道入境的高手,也是我最為依賴信任的幾人之一。

  在師傅的悉心教育下,我自認六歲明禮數,七歲熟詩書,八歲懂權謀,剛剛摸到了陰陽家觀天象、察大勢的門檻,但卻沒算到會有這一劫。

  我的奶娘名叫歡悅,是跟隨娘二十多年的侍女,她并無所長,在朝堂復雜苦惱的漩渦之中,她不僅負責我的衣食住行,也承包了我所有的快樂。

  在師傅的運作下,我們三人委身一處因大瘟而死絕的民戶家中,母親的逝去令我心中哀痛萬分。我本無意廟堂爭斗,但母親之死必須求個明白,我本打算請師傅帶我借道回大秦,想著當面向父皇討個公道。

  師傅知我懂我,他告訴我:大漢講仁義,大秦論勇武,但大道至簡、殊途同歸,所有的一切,歸根結底,都離不開實力二字。四皇子如今勢單力孤,縱然能夠平安無事的站在陛下面前,也沒有絲毫的話語權可講,如果沒有實力,回去何用?

  同時,師傅叫我再思慮幾日,想想今生所求為何物。

  我遙記那天,師傅語重心長地對我說,“選擇了就不要后悔,在沒有選擇前,人生的一切,都還有回旋的余地。”

  我知道,此去前秦兇險萬分,即便得知仇人是誰,能不能殺得了還要另說。

  這幾天,我瞧著已有白發的師傅和奶娘,圍繞著我忙前忙后,經過幾番躊躇,遂決意,放下殺母仇恨,一切從頭開始,與師傅奶娘在大漢南方諸州尋一處安生地,平安隱居到老。

  大瘟封城,無法進出,師傅攜兒帶婦,委身帝國疆域,也不好用強去硬開城門帶我等強行南下,我們只得暫時居住在彰武縣。

  奶娘在集市上織賣布鞋,師傅喬裝去郡守府討了個差事,兩人賺些散碎錢銀,日子也算勉強過得去。

  師傅總教育我:官得其人,民方妥之。

  大瘟以來,我觀這彰武郡郡守樊聽南,還算中規中矩,開倉放糧,存糧不是積糧,集市運作有序,說明樊聽南理政有方;發放錢財,按人按戶到位,說明樊聽南細致入微;尋求幫助,官民通力合作,說明樊聽南深得人心。

  雖然大瘟并無好轉,但看這漢朝官吏,并不像父親說的那般體制混亂、治理低能,還是有一些能人在位做事的。

  一轉眼,兩個月已過,大瘟依舊,辛丑牛年到。

  大年初一,奶娘用以艾葉熏香置于庭院,以作驅邪之用,并下廚做小菜四個,師傅以草書行春聯一副,張貼于前門,題為‘以塵霧之微補益山海,以螢燭末光增輝日月’,橫批‘初心莫忘’。

  看了看對聯,我輕輕一嘆,這是師傅在勉勵我不要灰心氣餒,應該振奮精神。

  瘟間無酒,整座彰武城的酒水,都用作了消毒之用,我們三人,并無主仆之分,圍坐炕上,點起一盞燭燈,燈火與柴火交相呼應,屋內暖意濃濃。

  我無酒自醉,那日,師傅的情和奶娘的愛撫平了我滿心傷痛,也淡漠了我的濃烈心愁。

  茶余飯后,奶娘開始收拾殘局,刷鍋洗碗,我與師傅沏起一盞野茶,開始對飲小酌。

  宮墻深深,往日里在天狼城過年時,總是煙花泛濫、人聲鼎沸,我每每登臨高處瞧見萬家燈火,總覺得天狼殿里少了些什么,直到今天,我終于明白,原本應該闔家團圓、月賦情長的新年,在王室,最不講情字。

  在此等溫馨的環境下,茶不醉人,我卻自醉。

  師傅臉色微紅,抿了一口茶,意興闌珊的問著我,“永固,你對這彰武大瘟之事,如何看待?”

  我不假思索,利落答道,“所謂農為邦本,本固邦寧。郡守樊聽南處理事情條條不紊,甚有章法,且受大漢國人愛戴,從他舉動來看,樊聽南不失為一名干吏,假以時日,成長為國之干城,也不為過啊!”

  在我如實回答后,師傅哈哈一笑,“孺子可教也,可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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