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七百二十四章雨過天晴（二）
鮫人盯著方程，好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其他人也都沒有催促它，而是在默默地等著它情緒安定下來。
半晌過後，鮫人終於止住了無聲的哭泣，情緒似乎已經安定了一些。
“謝謝！”
鮫人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在感謝方程，隨後它又看向眾人，
“謝謝你們！”
它又向眾人道謝，聲音裏帶著激動的顫音。想來此時此刻，它也想不出其他更合適的話語來表達自己的心意了！
“不用謝，這其實也算是一種交換了。你給了我們一些信息，我們答應會保你平平安安回到內海去。你突然發生意外，我們竭盡全力救你也是我們之間承諾的一種履行。如果非要說謝謝的話，那你就謝謝方程擁有這種能夠讓你起死回生的能力吧！因為要是沒有他在，那麼即使我們想要履行對你的承諾，恐怕也是愛莫能助了！”
餘一恩微笑著對這個鮫人說道。
“不，不是這樣的！”
鮫人聽了餘一恩的話，先是搖了搖頭，然後看了看眾人，最後把目光落在方程的臉上！
“我要謝謝你們，不僅僅是救了我的生命，而是給了我一個重生的機會！你們可能不會理解，這麼多年，我過的是一種什麼樣的日子！被人操控著做一些自己底線不能接受的事情，那是一種比死還要難受的事情，可是我又偏偏死不了！如果我醒了之後，還要繼續之前的那種日子，我寧可就這麼死去！不過......幸好我不需要了！是你們救了我，不僅僅救了我的生命，還拯救了我的靈魂！”
鮫人雙手攥拳，神情激憤，它此時的情緒一定非常複雜，然而方程他們並不能真的感同身受，隻是知道它現在的心情一定非常的複雜！
“說實話，之前我真的沒有覺得，你們會履行承諾！在我的眼裏，不管是你們、還是雲家人，都不過是利益至上而已。我有用，那麼就利用我，沒用了......就會毫不客氣地將我踢到一邊去！我剛才都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你們問完我的話，很有可能就把我直接解決掉了的！亦或者......直接把我扔到一邊，不再理會我！可是我真的沒有想到，我被蠱蟲反噬至死，而你們不僅把我身體裏的蠱蟲給驅逐出去，還救活了我，我......”
鮫人激動地有些說不出話來，穩定了好一會兒的情緒，才有一次開口。
“原本我真的是已經對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想法了，我心灰意冷、毫無生氣，可是你們拯救了我，你們讓我覺得，這個世界上似乎還有好人存在，我還可以試著在這裏再生活一段時間，不必急著把自己解決掉！”
鮫人低著頭，看向自己的身體，隨後又轉頭看向了大海的方向。曾經的它無比絕望，可內心卻也留戀，它不想死，卻也沒辦法再繼續活下去！如今，它重生了，它想要好好地活下去！
“不，這世界好人很多，隻是......你太久沒有遇到了！你被雲家人控製的太久了，從今天開始，你自由了，你可以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了！你要給自己的生活定下一個目標，然後.......一點一點去努力的實現它，你會發現這個世界真的很美好，很令人流連忘返。”
方程看著鮫人，微笑說道！
“好，我一定會的！我會努力地為這個世界增添一道明媚的色彩，而不是一灘血腥，我能做到的！”
鮫人點頭，語氣懇切地說道！
“對了，關於雲家的祖宅，我知道的的確不多！我隻知道雲家祖宅確實是建立在這片海域內的，而且這一片海域其實一直是有鮫人存在的，隻是我們這種鮫人和人魚疆的鮫人不太一樣！它們是美麗的鮫人，是溫和的、是和平的！而我們的祖先就一直生活在這樣一片野生的、無人管轄的海域，所以性格和做事手段就會相對來說更粗暴、更野性一些！”
鮫人承認自己這一族是比較粗野的，但其實大家都可以理解，在這樣一個三不管的地方生存，太弱勢是根本活不下去的！
“這一點我們其實還是能夠明白的！”
袁月點了點頭，覺得性子野並不算是一件多麼不好的事情！
“嗯，所以雲家之所以會找到我們跟他們合作，也是有這方麵的原因！其實早在就在他們建造出雲家祖宅的時候，那時候的鮫人祖先就已經目睹了一切。而當時雲家人又不可能殺掉所有的鮫人，所以他們想出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那就是跟我們鮫人一族簽訂了一個世襲的協議。那就是我們鮫人一族要負責這一整片海域安全，我們要把一切想進入這片海域的人全都解決掉，隻能允許雲家人進入到這片海域裏。而他們雲家會給我們鮫人提供強大的身體和靈力，讓我們變得強大起來！可是我們沒有想到的是，他們所謂的強大靈力，竟然是往我們的身體裏放入寄生蠱蟲。之後我們鮫人一族的能力是變強大了，可是也完全受製於他們了！這種蠱蟲可以限製甚至是控製我們的思想、行為，而且如果我們鮫人一族有想要背叛雲家的，那就必死無疑！”
沒有任何人問鮫人有關於雲家人的事情，它自己就已經主動為方程他們講了起來。
“一代又一代下來，其實我們族內都有一些鮫人受不了別人的控製而想要反抗，可是無一不被他們殺掉，於是慢慢的，再沒有人想要反抗，我們就這麼一直在被奴役著，一直到現在！”
鮫人提起自己和族人被奴役的事情，頓時覺得有些難過，低下頭低聲啜泣起來！
“我們殺了你那麼多的族人，你不恨我們嗎？”
李兆文看著鮫人的樣子，很直接地開口問道！
“我不知道別人恨不恨，可是我不恨，也不能恨！我們都做了什麼事情，我們心中都很清楚！事情本身就是你死我亡的結果，況且一切爭端還是我們挑起來的，我又有什麼資格恨你們呢？我們該死，但是......”
鮫人低下頭，抹了抹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