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成拿起掃帚把廁所門口的垃圾掃到一處,正準備過去拿撮箕。幾個青工模樣的人走了過來,有人一腳踢開堆在一處的垃圾。德成拿著撮箕默默地看了一眼,低下頭拿過掃帚把它們歸置在一起。
“喲,這不是咱們廠的護廠英雄嗎?怎么被安排來掃廁所了。”見是德成,有人戲虐喊道。
“屁的護廠英雄,就是國民黨狗特務。”另一個人沖地上吐了口唾沫。
幾個人圍著德成哈哈大笑起來,德成直起身,拿著掃帚冷冷地看著他們。
“看什么看,不服氣是吧?我代表革命群眾教訓一下你。”一個頭戴軍帽的小青年揮手一拳向德成砸去。
“張波,別他媽太過分!”一只大手拽住了小青年的胳膊。
張波一回頭,看見身后怒氣沖沖的王強,有些結巴地說道:“王哥,我......我們在鬧著玩兒呢。”
王強沒給他好臉色,罵道:“滾一邊玩去,別在這兒瞎折騰。”幾個小青年灰頭土臉地趕緊開溜。
王強高大魁梧,為人仗義,廠里好多小青年都服他,見面都管他叫哥。
德成揉了一下腰對王強說:“別跟這幫小子一般見識,都是些不懂事的。”
王強扶著德成在路邊的臺階上坐下來,憤憤不平地說:“包有志他們也太混蛋了,打發你來掃廁所。”
“我覺得還行,起碼工資照發,不就是換了個工作嘛。”德成倒是不在意,輕描淡寫地說道。
“你腰上傷好點沒有?”王強看了眼德成的腰間。
“還行,這兩天好受一點了。”德成左右扭了一下腰身。
“他們隔三差五的就把你拉去批斗一場,你這腰自己要注意一點,別搞成了陳年舊病。”
“我知道了,你回去上班吧。讓人看見我們在一起,對你不好。”
“我怕什么,我根紅苗正,誰能拿我說事。”王強一臉的無所謂。
王強陪著他坐了一會兒,這才回去上班。德成抬頭看了一眼頭上的梧桐樹,嘆了口氣。這樹還是當年他剛進廠時新栽的,這么多年過去了,已經長得枝繁葉茂了,把廠區的道路完全遮住了。即使在這烈日炎炎的夏天,樹蔭遮蔽的地方依然顯得很涼快。
結束一天的勞動,德成身心疲憊地回到家,稍事休息就開始給玉梅母女準備晚飯。
任重遠也在廚房做飯,德成有些意外:“任老師,今天回來這么早,下午沒有課?”
任重遠放下手里的菜葉,嘆了一口氣:“還上什么課哦,學校里早就停課了。學校的學生要么去外地搞串聯,要不就在搞批斗游行,誰還有心思上課啊。校長被打倒了,搞得我們這些老師也整天惶恐不安的。”
“我們廠不也一樣,生產也不搞了,成天就知道開大會。”德成搖搖頭,運動來了,誰的日子都不好過,除了那些心懷叵測的人和熱血沖動的學生外。
心情糟糕的兩人沒有繼續聊下去,各自做好飯端回去自家的屋里。
吃過飯,六月興致勃勃地纏著德成講故事。德成沒有給她講什么“一封雞毛信”“高玉寶”之類的革命故事,他想起自己小時候讀過的西游記來,便給她講起了“豬八戒吃西瓜”的故事。
六月聽得很專心,眼都不眨地聽著爸爸講故事。玉梅這會兒正在燈下刻苦地背著《毛選》,聽到德成給女兒講西游記,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
“德成,你別老給六月講這些封建糟粕,要是哪天她在幼兒園給小朋友講,老師一問,原來是她爸爸講的,那不是平白無故地給自己惹麻煩。”
“西游記才不是什么封建糟粕呢,那是古典名著好不好,你憑什么說它是封建糟粕。”德成不服氣地說道。
“好,你有文化,我不和你爭。不過,這些故事你還是少講給六月聽。”玉梅放下書,讓六月去洗洗,準備睡覺。
“不嘛,我還要聽爸爸講故事。”六月不干了,扭著身子纏著德成繼續講。
“乖,明天還要上幼兒園,早點睡覺,改天爸爸再給你接著講。”德成把女兒抱起來,帶著她到門口去洗漱。玉梅看了他們父女一眼,坐下來,拿著書繼續背了起來。
夜深了,六月早已睡著了,玉梅還在刻苦地背著毛選。德成坐在桌邊,眼睛盯著報紙,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他摘下前一陣剛配的近視眼鏡,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默默地想著心事。
自從加入那個什么讀書小組,德成覺得玉梅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整天張口閉口就是這個思想、那個主義的,再也不像從前,每天還跟自己說幾句貼心話。以前家里那種讓他感到舒適的溫馨,也在慢慢變淡起來。
看看時間不早了,玉梅收好書,洗漱完就直接去睡了。
屋里很安靜,德成找出紙筆,在燈光下準備給德蓉寫封信。這段時間以來,因為操心自己那件事,一直沒時間給德蓉寫信,也不知道她最近過得怎么樣。
剛開始,德成還只是在信中問候一下妹妹和妹夫的近況,順便講了一下自己的情況。可寫著寫著,德成一腔憤懣無處發泄,不由自主在信里向德蓉傾訴了自己的遭遇。
封好信封,德成回頭看去,玉梅和六月睡得正香,六月不知道夢見了什么,睡夢中露出一絲笑意。
“秀娥,我有件事想問問你,希望你能如實告訴我。”做了一晚上的思想斗爭,快睡覺前,小封終于忍不住開口問徐秀娥。
“大半夜的,你不睡覺,想問我什么?”徐秀娥正準備上床睡覺,不滿地白了小封一眼。
“我就問你,大哥那事是不是你揭發的?”
“你哥能有什么事?怎么又扯到我頭上來。”徐秀娥愣了一下,大聲地反問道。
“你就告訴我,是不是你干的?”小封盯著她問道。
“這年頭,寫匿名信人多了去。你哥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你卻怪罪到我的頭上。”徐秀娥理直氣壯地反駁道。
小封不說話,一直盯著徐秀娥看,看得徐秀娥有些發毛。
“你這么瞪著我干嘛?怎么?你哥出了事就一定是我干的?你哥跟你說了什么?是他讓你來興師問罪的?”徐秀娥一連串地問道,聲音越來越大,語氣中充滿了憤怒。
“你那么大聲干什么?心虛了?”小封不緊不慢地說道。
“心虛?笑話,我徐秀娥又沒做什么虧心事,心虛什么?哎,小封,你這是在審問我嗎?你究竟和誰是一家人?怎么盡幫著外人說話。”
“我哥不是外人,我不允許別人傷害他。”
“好,就算你哥不是外人,我怎么就傷害他了。”
“我還沒說是寫匿名信舉報的我哥,你又怎么知道是寫匿名信舉報的?”小封有些難過地問道。
徐秀娥神情有些慌亂,旋即大聲地說:“這個還用問嗎?誰都知道用匿名信舉報,除非是大傻子,才會自己出面去舉報,你看我像個大傻子嗎?”
“你不傻,所以才寫信去舉報。我不是冤枉你,可你是知道哥在解放前當過國民黨軍醫這件事兒,還是我親口告訴你的。”小封紅著眼看著徐秀娥。
“隨你怎么說,我不想和你吵架,我要睡了。”徐秀娥不想理會小封,把被子抖了抖,準備上床睡覺。
“秀娥,做人要講良心。是,我哥他是不喜歡你,可他沒有傷害過你。他以前是反對過我和你談朋友,可知道我要和你結婚后,他也沒說什么,我們的婚禮還是他和嫂子張羅著辦的。你好好想想,哥和嫂子這些年對我們怎么樣?你不能為了自己的私怨把我哥給害了。你知道嗎?就因為那封信,他天天都在單位被批斗,日子難過得很。”
徐秀娥低頭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抬起頭看著小封,輕輕一笑:“是嗎?那是他活該!誰叫他自己有歷史問題,不然我怎么能揭發他。”
小封雖然猜測是徐秀娥干的,但他一直抱有僥幸心理,希望徐秀娥能理直氣壯反駁他,說這不是自己干的。可這會兒聽到徐秀娥親口承認是自己干的,小封只覺得血往上涌,頭像炸開了一樣,他用顫抖的手指著徐秀娥,嘶聲喊道:“真的是你?你怎么能這么干呢?”
“我為什么這么做?你不知道嗎?”徐秀娥咬牙切齒地說道;“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余德成他一直就不喜歡我。他憑什么不讓你和我談朋友,他是太平洋的警察,管的可真寬。動不動就拿臉色給我看,他算老幾?還有你那個嫂子,也是個自私自利的東西,出了事,只顧自己,不管別人的死活。我討厭他們,我恨他們,余德成天天被批斗,哈!哈!太好了,這是他們的報應,自己屁股不干凈,怪得了誰?”
聽到徐秀娥這番露骨的怨恨之言,小封被驚住了,他指著徐秀娥說:“你,你,你瘋了吧你!”
徐秀娥已經沒什么顧忌了,多年來一直積壓在她心里的積怨一下爆發了,她大笑著說:“是,我是瘋了,不過是被他們逼瘋的。真是老天開眼啊,我看這回他們還怎么在我面前裝正經。”
小封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有些癲狂的徐秀娥,這還是和自己一起生活了多年的妻子嗎?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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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