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打了杜錦陌,上官燁心底還有一絲愧疚。
現如今聽到這一句話,愧疚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是命令般的篤定:“你曾經說過,你偷偷地愛過本王。”
“所以,王爺就覺得妾身只能畫你?”
額頭上的傷口傳來一陣刺痛,可更令杜錦陌難以忍受的卻是上官燁剛才那句話。
“是,妾身的確曾經偷偷愛過王爺,可是王爺你不愛妾身,妾身難道還要守著那份無望的愛不成?也許當初畫下那小像就是一語成讖。”杜錦陌淡淡地苦笑。
鐵血般凜冽的眸色微微一頓,心里似有似無涌出一絲心痛,緊接著這心痛又被不屑一顧所掩蓋。
“你一個小小藥人竟然肖想本王會愛上你。
你就算天天畫本王的小像,本王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倔強地壓住額頭傷口止住血,杜錦陌迎向那高高在上的冷絕無情:“小像上的男子以紫金冠束發,王爺何時戴過這樣的冠子?”
劍眉微擰,上官燁緩緩抬起右手,微微松開手指,直直地看向那剩下的半截小像。
畫像中的男子頭戴發冠,發冠上若隱若現八卦乾紋。
偉岸的身軀一個踉蹌。
八卦乾紋唯有紫金冠才有,而他,一向喜歡瑯琊玉冠。
心臟好像被狠狠剜了一個大窟窿,空落落的痛。
“為什么?!”
布滿青筋的手猛地一緊,幾乎要把小像攥得稀爛。
上官燁一把抓住面前柔弱的女子,嗜血般的眸子似要將對方撕碎。
“既然不是王爺的小像,王爺又何必如此執著。”
將所有情緒掩在清冷的眸子之后,杜錦陌看向面前的男子,無比平靜。
都結束了。
隨著小像被毀掉,她與上官燁從此以后再也沒有任何糾葛。
小像上畫的的確是上官燁,又不是現在的上官燁。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她被上官燁責罰后,哭著哭著就睡著了。
在夢里,她遇到一位穿著紫色直裾袍,頭戴紫金冠的上官燁,那個上官燁跟她說了很多話,而且一點也不兇。
夢醒之后,她忘記了那些話,只記得那個上官燁眼睛里的憂郁與孤勇,還有她在夢里的那種歡喜與期盼的感覺——若是現實生活中上官燁能對她那樣就好了。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提筆,小心翼翼地畫下女兒家懵懵懂懂的相思,小心翼翼地送給他。
只可惜,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無心照溝渠。
緋色唇角淺淺一勾,劃出一記清冷的笑,這笑如同一把匕首,冷月如霜,寒光森森,頃刻間刺痛上官燁的眼睛。
既然丫頭畫的不是他,那就一定是今晚的刺客了。
“他是誰!”
嗓音嘶啞,聽不出半點情緒,落在杜錦陌心里卻是寒氣逼人。
“妾身不知……”
最后一個字尚未說出口,杜錦陌便被點了啞穴,她驚訝地看著面前狂躁暴怒的男人。
這還是那個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嗎?
他一定是瘋了。
心尖微微一顫,杜錦陌偷偷向門口挪動了兩步。
“哪里也不許去!”
一聲怒吼冰棱般砸過來。
杜錦陌大氣也不敢出,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黃花梨木床上被翻得亂七八糟,床下也被翻的亂七八糟,還有衣柜……
曾經干凈整潔的內室不到一刻鐘便兵荒馬亂。
晶瑩的眸底微微一沉。
好在她把顧將離給的那兩張銀票藏得隱秘,否則的話被這個瘋狂男人發現,不知道會發生什么。
緊接著,杜錦陌又暗暗松了一口氣。
這么翻都沒有發現可疑的東西,上官燁以后是不是應該消停些?
正想著,下頜突然傳來一陣針扎似的痛。
“那個刺客跑了,你是不是很得意?”上官燁兩眼通紅,直直地盯著眼前那雙清冷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