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油,汽油,電。
所有工業化、現代化的能源物質早已消耗殆盡。
最后一盞太陽能路燈也隨著高老頭的自燃而報廢,徹底無法修復。
沈鈞無計可施,急的來回踱步。
若非有黑蛇真菌保護,極寒的溫度會使得張妃體內細胞凝結冰晶,撐破細胞膜溶血而亡,即便從冰中挖出來也是一具尸體。
可長時間冰封也不可能,黑蛇真菌不斷吞噬張妃的能量,遲早會將她‘吃干’,到時候同樣無解。
李老頭挨了李老太一腳,當即嘆息道:“小鈞兒,你可能不知道,小鎮的幸存者不僅僅只有我們,在另一端,還有其他的幸存者,而那里矗立著一座火力發電廠!”
一眾老頭紛紛凝視而來,沉聲說出一個驚悚的訊息。
“據說,那座火力發電廠一直在運轉著!”
“什么!”
沈鈞又驚又喜,一刻也坐不住,立刻便要行動,老太爺們攔住他,搖搖頭:“你現在是開派祖師,小鎮之主,你要出事,所有人都涼涼!”
沈鈞作為生態之王,一旦身死,‘株’連九族!
老太爺老太奶們擔憂的坐在太師椅上,爐火騰騰的搖晃著,三堂會審似的叮囑沈鈞,灌注兇險意識:“你個小子不知天地兇險,災變之后,秩序崩壞,鋼鐵的城市化作自然叢林,豺狼虎豹也只是小害,最可怕的就是重新融入自然法則的人類啊!”
“人?有什么可怕?”
沈鈞不是很理解,人怎么比得上野獸,人是講道理的生物,好好的給那些人說說,難道還會不借電力設備嗎?
老太爺們急得撓頭,愁的不行。
“你怎么不懂呢,與人相比,豺狼虎豹都只是小卡拉米!狼最多披著羊皮,人卻可包藏獸心!莫要忘了,人才是生物圈的霸主,當法律道德不存,都市就是野獸叢林、鋼鐵江湖,血淋淋的!”
他們說的煞有其事,沈鈞也露出慎重之色,他這人沒啥優點,就是聽勸。
“火廠那邊,有兇叉壯漢,若是年輕幾十歲,太爺我只手鎮壓,可現在到底年紀不小……”
李太爺自信能擊三千水,卻暗呼敵不過歲月。
“那些人不好相與,你要考慮清楚!”
他們道出實情講出風險,但決定權交給沈鈞,本身提出這個方案就已經是莫大勇氣。
他們的命可都掛在沈鈞背上。
不過,他們不想看到張妃丫頭就那么死了,也不想看到小鈞兒黯然神傷,再黑暗的世界也得有光。
如果沒有,就賭上命燃燒一把。
金色的爐火在沈鈞的瞳孔中跳動,他雙拳緊握,一邊是張妃的命,一邊是所有人的命……
月神人格也是跳出來規勸:
【主人格,奉勸你不要沖動,你初成真人,真菌不過剛剛扎根,根基不穩,你現在最應該安安心心的培植黃庭中的菌株,提高免疫力,而不是外出冒險,這非常愚蠢!】
“你說的有道理!”
沈鈞點頭同意,月神人格愕然,主人格什么時候這么聽勸了?可下一刻就讓她暗磨銀牙。
“既然你都這么說了,我還真的非去不可!”
沈鈞很聽勸,但也心有獨斷,只聽想聽的勸。
月神人格炸毛:【不要忘記,所有人的性命都系于你一身,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怎么能……】
“住口!再敢多言鎮壓你!”
沈鈞用嗑藥嚇唬,腦子里的月神背過身去,哼哼唧唧的生悶氣。
月神暗暗無奈,讓人永遠保持理智果然是一種奢望,不過應該不要緊的,荒郊野鎮,應該碰不到其他真人……沒事的,沒事的!
呼!
爐火猛躥一下,沈鈞刀削的面龐驟然堅定:“爺、奶們,不要怪我!”
“嘿嘿嘿!”
太爺太奶們大笑拍腿,似乎早就料到。
李老太率先弓著腰踱步:“去可以去,但你必須學會老太我創的《天霜拳》!”
“我是去講道理……”
“嗯?”李老太眼神瞪來,沈鈞立刻點頭。
李老頭也走上來,傳他黑神腿,并偷偷的在他口袋里塞入一個黑盒子。
“遇到危險,打開它!”
“嗯!”
沈鈞掂量一下,沉甸甸,不由安全感爆棚,太爺太奶們果然老辣,為他準備好一切。
……
翌日,天蒙蒙亮。
沈鈞背著干糧和水壺獨自向著火廠小區而去。
零下的冰天雪地,來回估摸三十公里,在這個患病就會異變的時代,對任何人都是極大的挑戰!
【你會死在路上的!】
月神人格最后也沒拉住這頭犟驢,他背著行囊大踏步的上路,賭上所有人的性命!
鋼鐵叢林,窮冬烈風,大雪數尺深。
沈鈞縱有黑蛇真菌護體也步履維艱,每走二里便得吃吃喝喝補充體力,行囊里那條死沉的黑蛇被丟出來,讓它自己跟著。
黑蛇氣的發抖。
可惡的男人啊,非要帶著本蛇娘,還沒半程就棄若糟糠!
“嘶嘶嘶~”
“罵的有點難聽了啊!”
沈鈞扔給它半塊窩窩頭,黑蛇扭頭就走,他暗暗好笑,這小蛇脾氣還挺大。
十分鐘后,雪地窸窸窣窣,黑蛇咬著一串‘冰糖葫蘆’回來,仔細一瞧,竟是一串凍成冰塊的耗子。
黑蛇得意洋洋的繞著沈鈞轉圈炫耀勝利品,而后一口一個全部吃掉,耗子尾巴都沒給沈鈞留。
沈鈞無語的對月神人格道:“這蛇已有取死之道!”
月神人格沉默不語。
但縱使她說話,在黑蛇的眼里都非常奇怪,難不成把這小子氣瘋了,怎么還自言自語,不會有什么大病吧?
沈鈞踢了它一腳,背著行囊繼續趕路,沐風櫛雪,黑蛇用力的在雪地里扭來扭去。
稍有怠慢就會被踹,這妥妥的報復啊!
至日頭高照,眼前出現高低起伏的樓房,凌亂粗獷的工業線條如褪色的老畫淹沒在黑暗中,一座高聳的煙筒將畫卷切割,黑煙如潑墨的烏云遮擋天光。
明明是白天,小區卻黑的不見五指。
當路燈嗤啦閃爍,他才能勉強看到街道的景象,但很快又被黑暗所吞沒,安靜中透著一股死氣。
忽的路燈閃亮,燈下多出一道黑影。
黑影輪廓模糊,路燈每一次閃爍,祂便靠近一點,保持著同樣的動作就像雕塑,輪廓卻越來越大、越來越近。
沈鈞頓時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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