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洛云抿了抿紅唇,將臉別到一邊,不去看付仁。
“你之前送本公主的唇脂,就是從這里摘的月櫻花吧?”
“嗯,除了這里,還有其他地方有嗎?”
付仁自顧自地開了一壇酒。
“你知道月櫻花在武國代表著什么嗎?”
武洛云微微回眸,看著舉壇而飲的青年,眸光異彩連連。
“代表著什么?”
付仁擦了擦嘴角的酒漬,有些愣住。
看著他那副似是真不知道的表情,武洛云睫毛輕顫,眼底閃過一絲落寞之意,隨后輕聲開口:“沒什么。”
“來一口?”
付仁并沒有在意,將另一壇酒遞過去。
少女皺眉:“你讓本公主舉壇子喝?”
“我又不知道你在這里,所以沒帶杯子,行走江湖的這段日子,呂浩然那家伙最喜歡提壇喝了,說這樣子才有江湖氣概。”
“雖不夠文雅,但這樣喝的確很帶勁。”
付仁笑了笑開口。
“真的?”
“真的。”
武洛云將信將疑地接過酒壇。
但這壇子有些分量,少女未曾習武,單手不太舉的起來,只能用雙手環抱。
淺嘗輒止的一口,令她感到喉嚨火辣辣的疼。
但酒入喉,卻有一種特殊的暖意。
俏臉飛快的漫上臉頰,武洛云眼中已有一些朦朧醉意,她愣愣地看向付仁。
“這是什么酒?”
“鎮靈司的靈酒。”
付仁輕輕一笑,一手搭在少女的肩上,渡入百川真氣為她散去了酒意。
那種昏昏欲睡的感覺消失,武洛云將酒壇放在旁邊,俏臉微怒。
“本公主既不是修行者,也不是武夫,你故意拿這個酒給本公主喝?”
付仁哈哈大笑。
“不是說了嗎,我又不知道你在這,這兩壇酒我是給自己準備的。”
“你什么時候變得喜歡喝酒了?”
武洛云秀眉微蹙,語帶質問。
在她的記憶當中,付仁似乎在外很少喝酒。
“什么時候變得喜歡喝酒了……”
青年怔了怔,一時間也說不上來。
想了許久,喝了好幾口酒,他才說出一個大概的時間。
“也許是去年年關的時候開始的吧,那個時候總會想著晚上要找人喝酒。”
武洛云眸光微動,回眸看著他,紅唇輕啟:“是陸青檸?”
“就不能是曲老或者是新雨先生嗎?”
“新雨先生不好酒,至于曲老,你如果是跟他學的應該早就喜歡喝酒了,年關那段時間,不剛好是陸青檸住在你府上的日子嗎?”
武洛云有條有理地說著,撅著小嘴有些醋意。
付仁沉默不語,又自顧自地灌下來了一大口酒。
他腦海中浮現出當初第一次見到陸青檸的場景。
那晚上一樣下著雪,陸青檸穿著一身黑紅衣袍,靜靜地站在自己府內屋頂上,三千如墨的秀發用一根紅繩挽著,隨著風雪飄搖。
自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起,她腰間就總是別著一柄劍,一壺酒,整天冷著張臉,似是不近人間煙火。
但誰又能想到,這樣清冷的一個女子,竟然好吃、好酒,還好酒后發瘋。
回憶起以前陸青檸每次喝完酒都抓著自己練劍的一幕幕,付仁就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
“喂,付桃安,你在想什么?”
在他出神的時候,身旁傳來少女的嬌叱聲。
武洛云皺著眉,有些不悅。
明明自己還坐在他身邊,竟然敢出神,而且看他那笑呵呵的樣子,肯定是在想其他女人。
“沒想什么,只是覺得這酒好喝。”付仁搖頭。
少女聞言不語,微微低眉。
沉默良久后,才再度開口:“書雪姐姐那邊,你到底跟她說什么了?”
“我上次去見她,她一個人坐在亭子里看著你的畫像發了好久的呆,眼眶還紅紅的。”
付仁一愣,沒有回應,只是猛灌自己酒。
雖然他沒有說話,但武洛云能夠猜到兩人之間發生了什么。
她不由得又有些慶幸,慶幸自己沒有從對方的口中聽到那些話,慶幸的覺得自己是不是還有希望。
但她知道,身旁這個人心里藏著的不是自己。
“付桃安,你能跟我講講你去江湖后遇到了哪些人,哪些事嗎?”
武洛云玉手托著香腮,看著身旁的人。
“這可就說來話長了,一天一夜也說不完。”付仁笑了笑。
“沒說,我聽。”
“嗯……我去了蒼梧縣,遇到了血妖,還有六隊旗使方同,他是個大義凌然值得敬佩的前輩,后來我還遇到了呂浩然和妙竹姑娘,他們總是不對頭,但呂浩然這小子又總是被妙竹姑娘壓著……”
“還有一個叫做唐靈秀的家伙,別看她個子嬌小,機關傀儡術用的可厲害了,而且挺會算計人,心黑著呢!”
“還有石鐵膽,這個蠻子雖然行事粗獷,但有一副俠義心腸,大大咧咧的,莽勁一上來連命都不要了。”
“還有那個蕭北象……”
風雪依舊,兩人坐在月櫻樹下,一人口若懸河的說著自己這一路上所見所聞,一人靜靜地聆聽。
聽到危險時候,武洛云還會眉眼緊張,目露后怕。
當聽到付仁一路走來,竟然經歷了這么多險境時,武洛云不由紅唇輕抿,看著一臉淡然的付仁,目光有些心疼。
但在知道這么多險境,其中有不少都是陸青檸幫忙化解的之后,她心情又很復雜。
慶幸有陸青檸,又希望沒有陸青檸。
“無論是蒼梧山的血妖,還是天湖派的化妖掌門,亦或是后來林鷹設下的伏殺,如果沒有她的話,恐怕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了。”
付仁將手里的空壇子輕輕放下,又拿過了武洛云身邊的,不過里面飄落的花瓣,猛灌一大口。
“那后來呢,后來那串銀鈴呢,你還帶在身上嗎?”
武洛云開口問道。
“扔掉了。”
“為什么?”
付仁沉默,看著壇中水影。
獨自喝下一大壇靈酒,縱然他是五境武夫,此刻也已經醉意朦朧了。
“她殺了我很重要的一個人,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她。”
武洛云眼眸一怔,眉頭緊皺了起來:“為什么?”
“她不是一直在保護你嗎,又殺了誰?”
付仁身軀往后,靠在了月櫻樹上,喃喃自語。
“這個世界上,多是身不由己之事,她沒辦法不殺,我也沒辦法不恨。”
“縱使溫情柔似霧,也作驟雨摧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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