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查驗,疑犯黃呈義,無故毒殺學子劉氏,現證據確鑿,判明日午時,于死門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縣令冷聲低喝,手拿令簽直接朝著下方扔去。
隨著驚堂木一聲炸響,兩旁的衙吏手杵水火棍不斷敲擊地面,高喝威武。
黃呈義聽見了自己的判決之后并未露出絲毫懼意,反而依舊是挺直脊梁,目光如炬,直視位于高堂之上的縣令。
“黃某從未做過此事,張大人為何要誣陷黃某!”
話語鏗鏘,響徹在高堂之上。
“大膽!”
見對方公然質疑自己的判決,張大人厲喝一聲,猛地一拍驚堂木。
“證據確鑿,還敢狡辯!”
“來人,拉下去,明日問斬!”
隨著張大人聲音落下,當即便有兩名衙吏上前,一左一右按住了黃呈義。
“大人為何要誣陷黃某,為何不去尋找真兇!”
哪怕是被按住,黃呈義聲音依舊鏗鏘,帶有怒意。
但沒有人理他,兩名衙吏只是摁著他就往外面拖去。
“慢著!”
正在這時,一道喝聲卻是響起。
高堂之上的張大人眉頭一皺,看著正門之外匆匆走進來的三人。
黃呈義看到來人目光微閃:“副院長!”
宋安民步伐匆匆,沖著身穿囚服,頭發凌亂的他微微點頭,隨后走到高堂之下,與張大人對視。
“此案有蹊蹺,張大人莫要錯殺無辜!”
“證據確鑿,哪來的什么蹊蹺,宋副院長莫要無事生事,本官不會因為他是書院先生便行包庇之事!”
張大人冷聲開口,同時目光看向了宋安民身旁的那個年輕人。
書院的人他都見過,唯獨這個年輕人他卻沒有一點印象。
“兇手并非呈義,他那位學子乃是死于妖毒之手,還請張大人明察!”
宋安民拱手開口,語氣嚴肅。
“妖毒!?”
“怎么可能跟妖有關?”
一聽“妖毒”二字,旁邊不少衙吏就是目光閃爍了起來。
而張大人聽聞此話之后更是冷哼一聲道:“無稽之談,京城重地,怎么可能有妖作祟,宋副院長就算是想為犯人洗脫嫌疑,也該找一個好點的理由才是!”
“宋副院長莫要在此擾亂公堂,還請速速離開!”
張大人語氣略有不喜,若是換做其他人這么無禮的闖進來,他早就讓衙吏亂棍打出去了。
但對方是書院的副院長,這點面子還是該給的。
“并非擾亂公堂,大人不妨再查驗一番尸體!”
付仁在此時上前一步,舉起了手中的木盒子。
張大人雙目微瞇,看向了這位穿著白衫的年輕人,低聲詢問道:“閣下又是什么身份?”
“在下付仁,是書院新來的先生。”
付仁開口自我介紹。
一聽到是書院新來的先生,在場眾人都是目光微閃。
書院如今這個處境,竟然還有人會加入書院!?
而黃呈義也是一愣,詫異地看著這位跟他不少學子年紀差不多的年輕書生。
他就是莫老先生提到過的桃安先生!?
“妖物寒蟬已然擒獲,就藏于此盒當中,若大人不信,盡可現在就與尸體對驗。”
“一派胡言!”
張大人卻猛地一拍驚堂木,目光不善地盯著付仁道:“仵作早已查明劉氏死因,確是黃呈義投毒所害,你是在懷疑本官的判案能力?”
付仁眉頭微皺道:“草民不敢,草民只是希望大人能夠公正嚴明,不要白白冤枉了黃先生。”
張大人聞言目中閃過怒意,這不就是在說他草菅人命嗎?
正當他準備發怒之時,宋安民開口了。
“書院并非是懷疑大人的能力,只是這件事情尚有些疑點,還請大人明察。”
話語落下,張大人剛準備呵斥付仁擾亂公堂的話就卡在了喉嚨里,目光閃爍地看著堂下二人。
付仁的話他可以不聽,畢竟對方就算是書院先生,也沒有官銜在身。
但宋安民的話他卻是不得不聽。
書院副院長,可是在武國官制之內的,雖無實權,但品階還不低,是正四品,都相當于刺史侍郎了。
書院院長更是與六部尚書地位等同,是正三品的大官。
換句話來說,付仁他惹得起,書院的正副院長他惹不起。
“既然宋副院長執意要再驗尸體,那便驗吧!”
張大人沉聲開口,看向了一旁的主簿道:“叫仵作把尸體抬過來。”
“是!”
主簿拱手告退,大堂之內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兩名衙吏也在這個時候松開了對黃呈義的束縛,退到了兩邊。
“副院長……”
黃呈義起身,神情有些激動地看著宋安民。
后者回首沖著他溫和一笑,示意他放下心來。
如今寒蟬已經抓到了,只要證明劉安的死跟黃呈義沒有任何關系,一切就都好說了。
付仁目光微閃,低聲跟顧思恒說了些什么。
后者微微點頭,也隨著主簿離開。
當看到顧思恒也跟上去的時候,張大人明顯眉頭皺了一下,深深看了一眼付仁。
這是不信任衙門的人啊,怕毀尸滅跡,所以找人過去盯著。
不過顧思恒是宋安明的隨身護衛,而且只是跟著去看尸體而已,他無法阻止。
“大人,可否問一下當初最先發現死者的衙吏是哪一位?”
付仁此刻拱手開口。
張大人目光微閃,看向了一旁站著的一名精瘦衙吏。
后者在察覺到眾人的目光聚集而來,目光略微閃躲了一下,隨后上前道:“是我,不知道付先生有什么要問的嗎?”
“沒什么。”付仁搖了搖頭道,意味深長地笑道,“就是覺得大人當天因為私事延誤了巡查的時辰,沒想到竟然剛好撞見了這樁案子,挺巧的。”
精瘦衙吏聞言擠出一絲笑意道:“桃安先生難道是覺得我有問題嗎?”
付仁忙搖了搖頭道:“哎呀,這話草民可不敢瞎說,污蔑官家的人可是殺頭的罪,不過大人似乎……有些緊張?”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額頭已經不知不覺間滲滿了細汗的精瘦衙吏。
后者聞言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額頭,隨后牽強笑道:“天氣有些悶熱。”
“是嗎?”
付仁故作夸張地看了一眼外面昏沉的天色,嘖嘖道:“看來大人火氣很旺啊,如今都要入冬了,大人竟然還覺得熱?”
張大人看著這一幕,眉頭越皺越深了起來,尤其是看著那精瘦衙吏有些局促不安的情況,心中隱隱升起幾分不妙的念頭。
這案子,難道真的有問題不成?
這個念頭一浮現,這位張大人立馬后背就驚出了一層冷汗。
天子眼下還能判出冤案,這要是傳到了朝廷那邊,他烏紗帽可就不保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這件事情他全然不知情,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些人的手可能已經伸到了衙門里!
一想到如果真的是自己判錯了案,那后果有多嚴重,張大人就不免有些緊張了起來。
他只能寄希望于事情不會如他所想的那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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