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后，藥浴的裝備全都整理好，越宴書沒有在鬧顧商淮，等著看他鬧個大紅臉，而是交代了他泡多久之后便出去了。
顧商淮看著越宴書出去，并未走遠，就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坐著，似乎是擔心他有問題。
奧，也不是擔心他，是擔心他的這個身體。
這個笨女人！
越宴書坐在秋千上看小滾崽在一邊玩泥巴，她不阻止，最多就是玩臟了衣服在換一套就好了。
安閃收了藥材在越宴書身邊坐下，“爺爺說你今天心情不好，讓我來陪你聊聊天。”
越宴書微微歪頭看著安閃，“謝謝你爺爺，其實沒有，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因為少爺的事情嗎？”安閃問道。
“怎么說呢，他變成現在這樣，是我的選擇。過去他做過什么，其實我是應該相信他的，但是一個人如果她的疑惑得不到具體的回答，就會無止境的去思考，這種思考，多數是負面，惡意的。”越宴書悠悠道。
“他救過我的命，也用他的命換過我的命，我應該無條件相信他的，應該的。”越宴書垂了眼眸，掩蓋住了里面的凄涼。
就好像爸爸，為她謀劃一生，是真心真意將她當做親生女兒來疼愛的。
就好像弟弟，為了她所謂的夢想，便不顧自己的生命安全，努力去做。
“就好像，我的活著，活在所有人的施舍里，我本就沒有資格去猜忌，去懷疑。”越宴書嗤笑道。
安閃微微歪頭看著越宴書，“為什么要這么自卑？少爺今天還能活著，是因為你，少爺不在孤單一人，也是因為你，你還提出了逆轉錄誘導因子的說法，伱看，你做了很多事情，為什么要一直活在自卑里呢？”
越宴書輕輕晃著秋千，聽著安閃的話，為什么一直活在自卑里了？
“因為真的對我好的人，下場都不好。”越宴書低笑出聲：“我爸爸媽媽是，我弟弟也是，現如今就連顧商淮都……”
“他們對你好，你就是這么回報他們的嗎？自怨自艾，雖然現在算不上。”安閃想到這半年來一直不肯放棄的越宴書，又補了后面一句：“你真復雜。”
越宴書突然笑了出來，“像個瘋子。”
安閃認真想了一下，“像龍姐，龍姐年輕的時候也這樣，對顧家那男人又愛又恨，雖然顧家那男人根本配不上她，奈何一張臉長得卻是好看。”
明顯的，安家的人都看不上顧家的人。
顧商淮是個意外。
越宴書倒是聽過，安龍凰當年就是看上了顧家老爺子那張臉，要死要活非要嫁給他，婚后就算是顧老爺子不老實，她知道也只是收拾外面那些勾引老爺子的女人，回家恐嚇老爺子，但是最終也沒有離婚。
龍姐還是個戀愛腦的。
只是比普通的戀愛腦清醒一些，還知道要抓住自己的事業。
“我很好奇，奶奶這樣是天生的嗎？”越宴書擺脫了emo，好奇問道。
安閃看著情緒瞬間變化的女人，應了越宴書自己的那句話，就是個瘋子情緒。
“還不是因為顧家那個死男人，不然龍姐也不會……”
“閃閃，少爺的藥熬得差不多了，你去看看。”安叔過來，笑著叫了孫女去忙，等到安閃離開后，安叔才說道：“少夫人不安，無非是覺得自己沒有根，如果少夫人愿意，不防就把這山，這山間的院子當做根。”
安叔一語道破越宴書的想法，越宴書忍不住多看了安叔幾眼，安叔依舊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樣，“水要涼了，少爺也差不多泡完了。”
安叔說完，樂呵呵的背著手出了院子，口中哼著不知名的昆曲。
顧商淮泡完了澡，后院的人過來將浴桶抬走洗刷，他換了衣服站在窗邊看著外面蕩秋千的女人，不知道這秋千有什么好玩的。
他似乎想和那個女人解釋，他就算以前真的答應過那個叫多維的什么，肯定也是有原因的，只是他現在真的什么都想不起來。
顧商淮試圖想起什么，只是越想頭越是疼，疼到他根本無法負荷。
越宴書聽到了房間里的動靜，急忙跳下了秋千跑了進去，結果便看到顧商淮捂著腦袋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
“顧商淮……”越宴書驚叫了一聲，快速過去將人扶住，“你怎么了？頭疼嗎？還是哪里不舒服？”
越宴書急切問著，將人扶到床邊躺下，先是檢查了他的無關情況，沒有任何放縮的反應，脈搏急躁，卻還可控。
“顧商淮，冷靜下來。”越宴書雙手捧著他的頭，適當的壓力可以轉移他的知覺，讓他從疼痛中解脫出來。
“顧商淮，冷靜下來。”越宴書紅了眼眶，額頭抵著他的，努力讓他冷靜下來，避免出現瞳孔出現的狀況。
顧商淮反手扣住了越宴書的手腕，或許是因為太過痛苦，他力道極大，幾乎要捏碎她的手腕。
越宴書忍著痛一直安撫著顧商淮，試圖讓他冷靜下來。
小滾崽聽到動靜便邁著小短腿熟門熟路的跑去找安爺爺了，過去半年里，爸爸每次發病，他都是這么做的。
媽媽說，爸爸生病了，他是男子漢，要知道怎么照顧，保護爸爸。
安叔很快便抱著小滾崽帶著安閃安亮過來了，安閃第一時間拿著銀針過去，越宴書努力擺正他的手腕，方便安閃施針。
安閃在施針的時候看到了越宴書發青的手腕，有些地方隱隱出了血跡。
安閃滿是心疼的看了越宴書一眼，卻始終沒有影響扎針。
施針結束，顧商淮總算是安穩下來了。
越宴書檢查過，五官都沒有出血的痕跡，證明腦內并未出血，這對他們來說是好事。
“看來腦出血的問題應該解決了。”越宴書低聲說道，只是腦疝和他目前的這種腦溝壑過激反應的問題依舊存在。
“你先處理一下傷口。”安閃說道。
越宴書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腕，已經疼的沒有知覺了。
“沒事，淤青消了就好了。”越宴書不甚在意的說道，“溝壑過激反應是因為之前腦出血導致的正負電荷出現偏差，我怕藥浴并不能完全解決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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