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小說網 > 揚明 > 第934章 遠見
  "陛下,依臣愚見,此次應當又是老酋放出的障眼法。"

  "短時間內,女真應當不會有所異動才是。"

  不知沉默了多久,兵部尚書孫承宗有些沉悶的聲音于暖閣中悠悠響起,打破了此間有些壓抑,令人窒息的氣氛。

  一語作罷,在朱由校不解的眼神中,孫承宗也是緩緩來至遼東地圖面前,手指著用紅筆標注出來的奴兒干都司說道:"陛下,如今已是九月中旬,以最近兩年的趨勢來看,再過兩個月就要入冬了。"

  "到了那時,自幼在遼東這等苦寒之地長大的女真人會比我大明官兵更為適應遼東的惡劣天氣,行動起來也更有把握。"

  "若是最近行動,反而會給我大明可乘之機。"

  "如若我是女真老酋,定然不會選擇在這個當口興兵,而是靜靜等待兩個月之后,凜冬將至的時候,再興刀兵。"

  "到了那時,可將沈陽城中的遼東軍所帶來的威脅降到最低。"

  此話一出,乾清宮暖閣內鴉雀無聲,司禮監秉筆微張著嘴巴,直愣愣的看向身旁的朱由校,面上驚疑不定。

  孫承宗此言有些道理啊,這眼瞅著就要冬天了,一旦入冬,遼東惡劣的天氣對于以步卒為主的遼東軍來說,便是一個致命的掣肘。

  但以騎兵為主的女真人卻是可以無視這等掣肘,肆無忌憚的興兵蒙古,在草原上馳騁,而大明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些女真人傾巢而出,沒有半點辦法。

  若是女真人再狠一些,待到海面結冰,位于孤島之上的東江軍便是成了束手就縛的"靶子",只要付出些許代價,便是可以輕而易舉的攻下。

  如此說來,大明豈不是拿女真人的這次軍事行動毫無辦法?

  一旁的朱由校臉上也是隱晦不明,下意識的摩挲著手中的扳指,眼睛微微瞇著,緊緊的盯著前方的地圖,好似在權衡利弊,分析得失。

  "依老師之見,我大明是束手無策了?"

  沉默了少許,朱由校緩緩行至案牘之后的位置,有些疲憊的坐在上面,一臉驚疑不定的問向面前的兵部尚書。

  他繼位已是有幾年時間了,也曾親自過問過一些軍事行動,雖然不敢妄稱精通行伍,但起碼不是一無所知。

  孫承宗短短的幾句話便是讓他意識到了擺在大明面前的困局,也讓他本就不佳的心情更加沉重。

  "陛下,為今之計便是整頓行伍,陳兵渾河岸邊,并且派兵襲擾女真腹地,最好能逼迫他們主動迎戰。"

  "同時朝廷還有做好兩手準備,繼而應付女真人冬天可能會采取的軍事行動。"

  "對于關寧鐵騎,也要嚴加操練,至少明年夏天的時候,要完全成軍。"

  "到了那時,縱然女真人吞并了蒙古諸部,也不過是垂死前的掙扎罷了,我大明可彈指滅之。"

  沉吟許久,孫承宗的聲音再度于暖閣中悠悠響起,一番高談闊論聽得暖閣中的宮娥內侍紛紛暗自點頭。

  不愧是天子的老師,當真是"真知灼見"。

  "說起關寧鐵騎,老師倒是提醒朕了。"

  "前段時間,遼東經略熊廷弼和廣寧兵備祖大壽聯名上奏,給朕引薦了一個人。"

  案牘之后的天子聽聞關寧鐵騎四字臉上露出了一抹恍然之色,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狠狠的一拍自己的腦門,好似因為遺忘此事而有些沮喪。

  "哦?究竟是何人,居然驚動了這二位?"

  聞聽此話,孫承宗的臉上也是露出了一抹詫異之色,自然而然的將注意力放到了朱由校口中的"神秘人"身上,轉而暫時將女真的軍事行動遺忘。

  身為朱由校最為倚重的心腹之一,他自是早已習慣了朱由校的"天馬行空",深諳這位天子時不時便會冒出一些奇思妙想。

  "曹變蛟。"

  聞言,朱由校便是不假思索的說道,好似這個名字曾留給他極深的印象。

  一旁的司禮監秉筆也是默默的看向身前的天子,臉上露出了狐疑之色,他身為朱由校的貼身大伴,自是清楚前段時間從遼東發來的信函。

  但據他所知,天子不過是草草看了一眼便是將其擱置一旁,再未提及,為何過去了那么久,還能對立面的名字印象如此深刻,甚至沒有半點遲疑。

  即便那曹變蛟是遼東總兵曹文詔的內侄應當也不至如此吧?

  "曹..變..蛟.."

  兵部尚書孫承宗也是微微瞇起了眼睛,默默于腦海中思索起這個名字,能夠被遼東經略熊廷弼和關寧兵備聯名保舉,定然是有其過人之處,而且十有八九是遼東的軍將。

  但是遼東大大小小軍將無數,孫承宗雖然不敢說每一個都有印象,但多少也是知曉一些中級軍官的名字。

  再往下的基層軍官,也接觸不到遼東經略那等大人物,遑論得到熊廷弼的賞識,進而被保舉給天子了。

  "曹..曹.."

  不多時,孫承宗腦海中靈光一閃,他自覺好似抓住了什么關鍵的節點,他隱隱約約的記得遼東總兵曹文詔好似有個內侄,自幼被他養在身邊,又隨他在軍營中長大。

  "老師別猜了,你不認識的。"

  "是曹文詔的內侄,叫曹變蛟,自幼隨曹文詔在軍中長大,日前得了熊廷弼和祖大壽的賞識,被聯名上奏。"

  "朕便讓其到京中述職,只不過因為諸多國事而暫時的忘于腦后,如若不是老師提起關寧鐵騎,怕是又不知道等到何時,才會想起。"

  正當孫承宗為之糾結的時候,案牘之后的天子突然輕笑一聲,神色輕松的說道,話里話外好似對曹變蛟頗為滿意。

  但朱由校也說的很清楚,他因為國事繁忙,始終還沒有抽出時間接見這曹變蛟,為何會對其印象如此深刻呢?

  自覺想不通其中蹊蹺,孫承宗索性搖了搖頭,不再去糾結,只是默默的將曹變蛟這個名字記在心中,暗嘆又是一個得了圣眷的幸運兒。

  記得上一次這般被天子著重提及的,應當是叫盧象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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