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

  江祈年翻身要去浴室,溫念拉住了他的手腕,嬌聲質問道,“祈年哥,你和那丑八怪經紀人之間,真的沒什么嗎?”

  江祈年身形微頓,眼底閃過復雜的情緒。

  隨后他溫和地看著溫念,“嗯,我一直留她在身邊,不過是用著順手,你別多想,我愛的是你。”

  這話,是對溫念說的,卻更像是對他自己說。

  用著順手?

  愛的是你?

  男人否認的話字字誅心,姜梔臉色慘白,自嘲地一笑。

  大學時期,她追了他兩年,他都無動于衷。

  終于在畢業那晚,他答應了和她在一起,條件是放棄當年入選的女主選角,成為他的經紀人。

  那時她滿眼都是他,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下來。

  并為了他的星途,她心甘情愿做了他三年的地下戀人。

  勞心勞力地幫他選接適合他的通告代言,但凡有關他的事,她都親力親為。

  原來,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用著順手。

  一切似乎都通了。

  這三年來,江祈年對她一直是相敬如賓的狀態,偶爾她還能從他眼中看到厭惡和憎恨,不過稍縱即逝。

  她還以為是錯覺,想來,那才是他的真情實感。

  難怪,他只有在喝多的情況下,才會抱著她親昵,像正常的情侶一樣。

  即使他難受得無法自抑,卻依舊沒動她半分,獨自去洗冷水澡。

  他所有克制隱忍,在她自我攻略下,演變成深愛。

  自欺欺人從來傷的只有自己,是該清醒了。

  網上皆是江祁年和溫念新劇的花絮互動,cp粉磕瘋了,在各個鏡頭里,把他們相愛的蛛絲馬跡都剪輯了下來。

  這事給姜梔敲響了警鐘。

  不然,她不會借口出差,給他制造驚喜。

  實則,這一夜,她在賭。

  很明顯,她賭輸了。

  她才發現,原來不喜歡一個人,可以因一瞬間,一句話,一個念頭。

  爛黃瓜,誰愛誰要,她不稀罕。

  落得如此境地,姜梔正愁著要直接攤牌還是躲到兩人離去。

  下一秒,上天已經替她做出選擇。

  手機鈴聲在姜梔耳邊響起,在狹小的柜子里回蕩,室內男女的交談驟然停止,顯得鈴聲異常大聲。

  姜梔直接下接聽鍵,手機另一頭旋即傳來了小冉的聲音。

  “姜梔姐,不好了,狗仔拿著江影帝和溫念小姐在車上接吻,和他們一同進入小區的照片,索要一千萬的封口費!”

  小冉跟在姜梔和江祈年身邊兩年。

  江祈年給她的感覺是風光霽月,克己復禮的,是個溫潤紳士的男人。

  她知道今晚姜梔和江祈年在一起,從不覺得這樣一個有教養的男人會做出出軌的事來。

  她一直認為,照片是狗仔捕風捉影,為了錢,找盡角度偷拍的而已。

  然而,姜梔的話打破了她對江祈年多年的濾鏡。

  姜梔聲音平靜,“讓他爆吧,我想江影帝也很樂意公開和溫念小姐的戀情。”

  話音一落,衣柜被打開了。

  江祈年錯愕夾著慌亂、不可置信的清雋面容,落入姜梔眼底。

  片刻,他便恢復鎮定從容的模樣,蹙眉道,“你躲在這里監視我?”

  男人惡人先告狀,讓姜梔心更冷了幾分。

  她不慌不忙地掛斷了電話,從衣柜出來。

  她往自己身上那條黑色的吊帶連衣裙掃了一眼,看向江祈年,紅唇勾起,嗓音一如往常的溫婉透著幾分無辜,“只是想給你個生日驚喜呀。”

  頓了頓,她目光掃向床上裸露著肩頭,肌膚上滿是吻痕的溫念,譏諷道,“不過,看來你并不需要。”

  在男人背叛她之前,身上這件黑色吊帶是情人調情的戰袍。

  但此刻,她只覺身上的這條短裙,羞恥又丑陋。

  熨帖在肌膚上的布料,灼得她生疼。

  聞言,江祈年這才留意到姜梔的穿著,黑色透著光澤的真絲面料勾勒出她優越的身材比例。

  溝壑幽深,細腰不盈一握,一雙又修長又勻稱的雙腿露在外面,格外顯眼。

  意識到女人的這番打扮,意味的是什么。

  江祈年心中蔓延著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喉結微微滾動。

  他下意識看向床上的溫念,再看向姜梔,眼神來回逡巡,面露難色,似乎在權衡該選哪個好。

  姜梔把他的小動作盡收眼底,滿是嫌棄。

  還挑上了?

  不等江祈年說話,她率先道,“江祈年,我們分手吧。”

  話落,她邁開長腿,與江祈年擦肩而過,頭也不回地快步往外走去。

  這套公寓,是姜梔和江祈年同居了三年的地方。

  不,準確來說,是合租。

  江祈年從不讓她進入他的房間,也只有他喝醉酒,她才得以踏足一二。

  與其說他們是情侶,更像是室友。

  姜梔一刻都不想呆在這里。

  身上的短裙勾人犯罪,她披了一件長款外套,把自己裹得嚴實,拿回挎包,就向外走。

  江祈年被姜梔話里‘分手’二字,砸得怔愣在原地。

  在他記憶里,姜梔對他從來是言聽計從的,從未像現在這般決絕凜然地離開他。

  心臟猛然被抽空,像是墜落到了無盡的空洞里。

  沒等他搞清楚這是什么情緒,他的身體先做出反應,鬼使神差地轉身往外追去!

  溫念見狀,急急地喊了一聲,“祁年哥,你去哪?!”

  姜梔正要拉門而出,手腕被一道力量牽扯住。

  江祈年不復以往的溫潤有禮,他緊緊攥住她,嗓音深沉,“我沒同意!”

  手腕像被毒蛇纏繞住,姜梔只覺惡心至極。

  她直視江祈年,眸光清冷,“我是在告知你。”

  言下之意,管你同沒同意,這手是分定了。

  江祈年眼底染了一層薄怒,“姜梔,你有什么資格說結束?只要我一天不同意,你休想離開!”

  姜梔冷笑一聲。

  簡直不可理喻,明明出軌的人是他,竟調轉槍頭說她沒資格。

  這是什么道理?

  姜梔漂亮的狐貍眼一瞇,嗤笑道,“你憑什么覺得我會要一個臟了的男人?”

  他臟?

  配她這個賤種也是卓卓有余!

  江祈年想要反駁,可話還沒說出來,便被姜梔接下來的話堵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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