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氣還真是怪。”
林素然看著馬車外的小雪，嘟囔了兩句。
冬日就要過去了，最近回寒天冷的很，今日竟下起了小雪，讓她不由的感嘆一句，這天氣還真是古怪。
“是啊！”
一直安靜異常的疏影，倒難得附和了林素然一句。
她目光幽遠的看著外面的雪，好似在看雪，又好似在透過雪看別的。
她記得，北齊總是很冷，冬日大雪總會封城，而主子卻很喜歡在下雪的冬日站在城樓上看落雪。
閉上雙眸，將眸中的一切往日，都盡數掩埋入了眸底深處。
疏影知道，她與李睿淵這一別，不知道何時才是相見之日。
“疏影，你若是……”
“王妃娘娘，雪真好看。”
林素然看著她滿眸都是疼惜，開口剛想說些什么，便被疏影打斷了。
她望向疏影，見她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只是眸中的憂傷隱藏的并不好。
“是啊，真美！”
林素然輕嘆一口氣，聰明如疏影又怎么會不知道她接下來想說什么，目光微轉，從疏影臉上移到馬車外飄落的雪上。
疏影的心疼極了，她怎么會不知道，可她怎么敢知道。
可是，她家主子是什么人，這么多年了，她比誰都清楚。
她清楚的知道李睿淵的執著，所以她不敢抱有任何一絲幻想，因為無用。
“到了！”
林素然的話打斷了她的思緒，她抬眸看去，李睿淵一襲白衣站在亭中，背影是那樣的挺拔，孤冷。
聽到動靜的李睿淵回頭，就看到林素然從馬車探出頭來。
他眸中劃過一絲溫柔，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抬步去接林素然，馬車離這亭子還有些距離。
“來了。”
林素然抬頭，就見李睿淵還是一襲白袍，臉上溫潤的笑，百年不變。
“嗯。”
林素然點點頭，被疏影扶下了馬車，李睿淵的傘也跟著撐到了她的頭頂。
她見狀，想拉疏影進入傘中，只是疏影已經自己撐開傘后退兩步跟在了她的身后。
手頓在半空中，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就在此時，李睿淵卻往她手中塞了個暖爐。
“天寒，拿著這個。”
林素然抬眸，李睿淵依舊是淺笑的模樣，只是注視著她的雙眼，有數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走吧，外面雪要大了。”
她有些尷尬的移開眼，向亭中走去，她有些后悔來了，今日來送李睿淵或許就是個錯誤。
疏影垂頭跟在兩人身后，看著淺薄的雪上，兩雙腳印，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她知道主子喜歡王妃娘娘，這最后離別的時間她自然知趣。
林素然來到亭中時，亭中已經備好了熱茶，李睿淵率先為她倒了一杯。
“沒想到，你會來送我。”
李睿淵輕笑，看向林素然，眸中又出現了她看不懂的思緒。
“是疏影想來送送你，非要拉我一同前來。”
林素然有些慌亂的移開眼眸，端起茶盞掩飾自己的尷尬。
她不知為何，面對李睿淵，總有一種要被看穿的感覺。
“原來如此。”
李睿淵輕笑出聲，并未因此有什么情緒起伏。
“如今朝局太過混亂，你離開太子府也是一件好事，保全自身。”
林素然見兩人坐著尷尬，便開口隨便聊了點。
只不過她說的都是真心話，景天的朝局動蕩不已，蕭凌夜注定是要稱帝的，而蕭凌煜將何去何從不得而知。
李睿淵能在此時及時抽身，不失為一件幸事，在這個動蕩不安的時代，能保全自己，都是明智之人。
“王妃娘娘說的是。”
李睿淵抿了一口茶水，淡然一笑，似乎贊同了林素然的觀點。
“你雖然離開了京城，但是若日后有機會，常來京城，我請你吃飯。”
林素然笑著看向李睿淵，她是真心將李睿淵當成朋友的。
而且，在她看來，時間久了，李睿淵對她的那一絲懵懂之心也會隨著時間而消散。
“這……大概是有些難了。”
李睿淵頓了頓，抬眸看向林素然，笑容有些苦澀，他此去北齊，再想見她一面，屬實有些難啊！
“為何，你如今要去哪里，離京城很遠嗎？”
林素然不解，李睿淵是要去做什么危險的事嗎？
“北齊。”
李睿淵薄唇輕啟，緩緩吐出這二字。
“北齊？”
林素然有些震驚，李睿淵竟是北齊人嗎？
他們相識這么久了，她還真是一點都沒有看出來，她一直以為李睿淵只是一個普通的景天人士。
“為何突然回北齊了？”
她皺眉，李睿淵在景天待的好好的，為何突然要回北齊。
而且如今的北齊也是比較動蕩的，也不知他回去后要如何存活。
“北齊國喪，作為北齊子民理應回去祭奠。”
他聲音清冷，目光看向落在湖面又瞬間消融的雪。
“我也好久沒有回家鄉了，該回去看一看了。”
“也是，那你注意安全，身上的盤纏可夠用？”
林素然一聽，表示萬分的理解，北齊皇帝崩逝，李睿淵作為北齊子民，確實應該回北齊。
而且，她知道李睿淵好像在景天生活了很久，這么久不回家鄉，定是萬分想念的。
她從自己懷中掏出了許多銀票，推到李睿淵面前。
也找不到李睿淵在北齊要靠什么生活，多帶些銀錢總是沒錯的，金銀不易帶在身上，還是銀票好些。
“你出景天時兌換一些北齊的銀錢，現在還是帶銀票方便。”
林素然不放心的囑咐了他一番，不管去哪里都是需要錢的。
“多謝王妃娘娘了。”
李睿淵看著自己面前一沓銀票，并未推辭，反倒覺得這樣的林素然異常可愛。
“對了，這個贈與王妃娘娘。”
他從自己的扇子下，取下自己的扇墜，放到林素然的手中。
“這不行，這應該太貴重了。”
林素然握著那玉，就能感覺出那玉定價值不菲，她想推辭可是李睿淵根本就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
“王妃娘娘，我們是朋友，你不過收我一個扇墜怎么了，就當留個念想。”
說完他便又說道。
“他日若到了北齊，想尋我，用這扇墜當信物便好。”
林素然見他如此堅持且真誠，便不再推辭。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