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你的。”
蕭凌夜一撩衣袍，坐了下來，端起桌上的茶盞，輕抿一口。
他聲音冰冷，帶著不可違逆的命令。
“蕭凌夜，萬一……”
林素然心中一驚，到現在還沒有反應過來，她覺得沈清零有可能在說謊。
“沒有萬一，如果你不想淑妃死。”
蕭凌夜抬眸，冷冷的視線，對上林素然的雙眸，他話說的已經很明白了。
林素然愣在原地，半餉對疏影點了點頭，心中已然猜到了什么。
“沈姑娘這邊請吧！”
疏影看著幾人的神情，也猜了個大概，淑妃現在情況危急，需快些用血才行，來不及猶豫了。
既然王爺與王妃娘娘都同意了，她也只能冒險一試了。
“沈姑娘，由于現在淑妃娘娘情況不妙，我需直接取你的血，混以黑節丹喂給淑妃娘娘，至于血的用量，疏影不好把握。”
疏影手中拿著一把被白酒泡過的匕首，握在手中，將危險事宜鄭重的叮囑了沈清零一番。
“疏影姑娘動手就是。”
沈清零雙眸之中滿是堅定，卷起自己寬大的衣袖，將白皙的手腕伸到了疏影面前，手腕上的血管清晰可見。
見沈清零如此，疏影也不再猶豫，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碗，將黑節丹放入其中，匕首輕劃，沈清零的手腕立刻流出了不少的鮮血，盡數滴落在碗中。
沈清零咬緊自己的牙關，目光灼灼的看著碗中積聚起來的血，眼眸微轉又看向躺在床上緊皺眉頭的淑妃，心中一痛。
往事種種，皆從她的眼前劃過。
她明明應該是尊貴的公主，卻一輩子為奴為婢。
回想起淑妃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就說她的眉眼長得想她，如今想來，這一切早是有跡可循。
若非因為她，淑妃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沈清零心中悔恨不已，可是事既已做出，只能想盡辦法去彌補，如今她所能做的，只有貢獻自己的血。
黑節丹接觸到沈清零的血后，慢慢融化，疏影將血液與黑節丹攪拌均勻，喂給了淑妃。
淑妃緊皺的雙眉稍稍舒展了許多，身上的虛汗也好了許多，但是情況依舊很不好。
疏影知道，這是因為錯過了固定服血時間未及時服用所造成的后果。
拿起準備好的另一把匕首，干凈利落的劃開了淑妃的手腕，手法迅速，點了她身上的幾處穴道，黑色的血，自劃開的手腕處滴落在她采蓮端著的碗中。
本在安靜喝茶的蕭凌夜，雙眸微瞇，看著疏影點穴的那幾下手法，眸中閃過一絲探究。
他雖不懂醫，但是疏影剛剛點穴的那幾下，若不是用上了深厚的內力，肯定是無法打成封穴的效果。
收回目光，他只是斂眸輕抿口中的茶盞。
“怎么樣？”
林素然緊張的上前查看淑妃的狀況，見她還是不怎么舒服的模樣，心中擔心不已。
疏影皺著眉頭，并未說話，雙眸沉沉的看著自己空掉的碗。
“王妃娘娘，淑妃娘娘還需再用血。”
許久，疏影看向沈清零，眸中滿是無奈。
“為何？”
這一次，沈清零還未說話，林素然便驚訝的開了口。
不是用一次血就夠了，而且她看著剛剛沈清零取的那一碗血明顯不少，若是再這樣下去，沈清零的身體可謂是堪憂。
“因為淑妃娘娘服藥，錯過了特定的時間，現在病情比之惡化了許多，已經不能再等下去了。
“這一次，我需要用沈姑娘的血混以黑節丹直接替換掉淑妃娘娘體內的毒血，但是至于用多少，疏影無法保證了。”
疏影低垂著頭，捏緊自己手中的匕首，左右兩條人命，都無法掌握在她的手中。
如果情況好，有可能都能活下來，情況不好只能活一個，最壞的打算，自然是兩條人命都保不住。
這自然也是疏影最不愿意看到的，她雖然不喜歡沈清零，但在醫者眼里，人人平等，她自然希望兩人都能活下來。
林素然瞳孔微縮，淑妃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盡管用我的血，只要能救回淑妃娘娘。”
就在疏影等著蕭凌夜與林素然拿主意時，沈清零的聲音突然響起，在這安靜的房間中格外突兀。
蕭凌夜還是如一尊神一般，坐在那里，沒有半分情緒，周身寒意四散。
即使今日沈清零不同意，他也會設法讓她同意，她的命如今已經由不得她了。
“好，那便請沈姑娘忍耐一二。”
疏影點頭，沒有絲毫猶豫，匕首輕劃，沈清零的手腕處赫然又多了一道口子。
如此反復幾次，沈清零臉色蒼白，身體搖搖欲墜，顯然已經堅持不住到了極限。
林素然看不下去，上前扶住沈清零的身體，連忙讓她在一旁的軟塌上面躺下。
剛一躺下，沈清零就睡著了，看來她是真的到極限了。
林素然擔憂的看向疏影，床榻上的淑妃，還是沒有轉醒的跡象。
“王妃娘娘，還有最后一顆黑節丹，這顆黑節丹服下，便只能聽天命了。”
疏影捏著自己手中最后一顆黑節丹，很快再次塞入淑妃的口中。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屋子是那樣的安靜，林素然忽然回過神來，她剛剛只顧著擔心淑妃，卻全然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蕭凌夜。
如果沈清零的血能夠救淑妃，那么就足以說明和淑妃有血緣關系的是沈清零。
難道說沈清零其實是公主，是蕭凌夜的妹妹？
可是不對呀，沈清零與蕭凌夜同歲，如何可能是兄妹關系。
那么豈不是說蕭凌夜……
他。
根本就不是淑妃的親生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