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凌夜飛的很高，從前他每一次這樣抱著懷中的女人，她都是害怕的。
可是這一次，林素然卻異常的安靜。
就仿佛在懷中的已經是一個沒有生命的木偶。
這種安靜讓他覺得恐懼。
于是他有些擔心的低頭一看，只見林素然的臉上竟然全都是眼淚。
她哭了。
林素然的眼淚好像一頭冷水一般，瞬間澆滅了蕭凌夜心頭的火焰，不知道為什么，他每次看見林素然的眼淚都感覺特別的慌。
如今蕭凌夜的下方還沒有到八王府，而是到了地牢所在的那所宅子的上方。
于是蕭凌夜只是抱著林素然從空中緩緩落下，到了院子中，便松開手來。
可即便現在只有他們二人，即便蕭凌夜已經松開手，可是林素然卻依舊只是緘默。
她甚至一把擦干臉上的淚水，然后便背過身去不再看他。
周圍的空氣安靜極了，二人背對背，什么都沒有說。
這一次反而是蕭凌夜沉不住氣，這個女人不是要跟他解釋嗎，他現在給她機會了，她沉默又算是什么意思？
“轉過來。”蕭凌夜的嗓音低沉。
可林素然卻依舊緊咬著唇，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本王讓你轉過來！”
蕭凌夜這一次徹底失去耐心，倏地一個健步，一把拉住林素然的手，在林素然轉過身的瞬間想要去捏在林素然的下巴。
可是林素然早就預料到了他的舉動，竟然后撤一步，讓他的手撲了個空。
蕭凌夜的心也仿佛他的手一般變得空落落的。
不過好在人是轉過來了，她的目光依舊落在他的身上，只是這目光的溫度……
竟然讓蕭凌夜都覺得冷，他還是第一次看見林素然這個樣子。
他寧肯她大哭大鬧，也不愿意看見她這樣。
“你有什么要跟本王解釋的嗎？”
蕭凌夜很想將這個女人擁入懷中，可是到最后他只是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林素然抬起眼眸，幾乎差點沒有笑出聲來。
剛剛不愿意聽她的解釋，現在又聽來做什么？
蕭凌夜，對你來說，解釋也不是我想說就能說，而是要看你的心情嗎？
“沒有。”林素然吐出兩個字。
這兩個字仿佛已經宣告了蕭凌夜的死刑。
沒有是什么意思？
要解釋的是她，現在讓她解釋卻不解釋的還是她。
若從前他們彼此可以各退一步的話，那么現在的林素然就只是一塊石頭，在原地不動。
但她若是一步不退，那么他就退兩步。
“回答本王，你為什么會穿著他的衣服？”蕭凌夜問道。
他是希望這個女人解釋的，無論她說什么，他都是會相信的。
甚至即便她不說，他也會相信。
可是這個問題到了林素然的耳朵里，就變成了蕭凌夜原來還在耿耿于懷這件事情。
他既然認定了她和李睿淵之間不清不楚，那她又何須解釋呢？
“殿下覺得是什么，那就是什么。”
說完，林素然便轉過身去，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站住！”
蕭凌夜的聲音在林素然的身后響起。
她駐足，可現在他們二人的距離已經離得好遠好遠了。
“殿下還有何事？”
林素然連頭也沒有回，始終只是留給他一個背影。
她這個態度，蕭凌夜又是一股子無名的惱火。
是她徹夜不歸。
是她穿著別的男人的衣裳。
還是她讓其他人拂去她發間的枯葉。
他已經一再退讓，甚至給她了解釋的機會，為什么到頭來這個女人反而是一副看淡一切，全都無所謂的樣子？
而就在這時，裴洛追到了這邊來。
今天早上，他領了命令負責去追查秦風的死因，現在已經得到確切的情報，昨天夜里秦風去的就是玉芙宮。
那么他的死，和南宮嵐必然脫不了干系。
就在裴洛準備安排人潛入玉芙宮的時候，誰知南宮嵐卻主動派人過來了。
因此，他便急忙來找蕭凌夜，務必要將這么重要的事情告訴他才行。
離得老遠，裴洛就看到了蕭凌夜以及林素然，他的心中不由得一陣欣喜。
王妃娘娘找到了，那可真的就太好了，主子終于不用擔心了。
可結果剛到這里，就隱約察覺了氣場不太對勁。
但事關緊急，他還是單膝跪在蕭凌夜的面前。
“王爺，屬下有要事稟告。”
說完，他還抬起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林素然。
這件事蕭凌夜再三叮囑過，絕對不能讓王妃娘娘知道，因此裴洛的神情還有些猶豫，不知道現在要不要說，該怎么說。
可事實告訴他，是他多慮了。
蕭凌夜現在的關注點根本就不在他要稟告的‘要事’上。
這世間對他來說，天大的事情就是這個女人而已。
“護送王妃娘娘回王府。”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哪怕是一點可能的風險，蕭凌夜都不愿意發生在這個女人的身上。
既然她這么不想看到他，那么就讓裴洛送他回去吧，裴洛的武功高強，定能護她萬無一失。
可‘護送’二字在如今的林素然看來，卻成了一種紅果裸的監視。
他害怕的不過是她跑了而已。
“殿下大可放心，除了八王府，臣妾無處可去，所以這護送就免了吧，免得耽誤了殿下的大事。”說完，林素然就再次抬起腿，邁著大步向前走。
她從不是什么意氣用事之人，她樹敵太多，一走了之就是相當于在給敵人遞刀子。
回想起來，她一開始求得不過就是在這個時代好好地活下去罷了。
那么既然如此，以后她就還是從前的林素然，蕭凌夜對她來說不過是一棵可以乘涼的大樹。
相互利用罷了。
領了命令的裴洛也連忙跟了上去，林素然不讓他護送，但是他可以在暗中進行保護。
等二人已經離開了很久，蕭凌夜才從這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