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林震說過，江婉死前拜托過他好好照顧自己，那么她承受的那些痛苦的過往，就是眼前這個男人所謂的照顧嗎？
“你以為你說這些本王妃就會原諒你嗎？”林素然咬著牙，“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
“永遠不會！”
“王妃娘娘，你可以怨恨我，但是我剛剛說的的確沒有半句虛言，我可以對天發誓。”林震做出一個發誓的姿勢來。
“之所以后來……那是因為……”
林震顯然不太愿意談起這一段，因為這些事情說出來很明顯對自己十分不利，可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全盤托出。
“我剛剛說的對你母親江婉心生愛意是真的，但是同樣的我對她有恨也是真的。”林震再次開口。
“我都已經成為尚書了，為什么她的眼睛里從來就看不到我呢？”
“所以你就將對她的恨意施加在我的身上？”林素然冷冷的說道。
林震沒有否認，但是也沒有承認。
“并不全是，那時候江婉剛剛去世，其實我整個人還處在悲痛當中，是鄒氏提醒了我……我能有今時今日的一切，其實全都是江婉施舍的，而她走了，她留下的拿一大筆龐大的遺產卻不是我的……而是你的……”
說道這里的時候，林震甚至不敢去看林素然的眼睛。
這些財富太龐大了，就算他為官一輩子，也不可能有這么多的金錢。
若林素然是他的親生女兒也就罷了，可她偏偏不是。
萬一有一天這林素然的生父找來了，帶著這一大筆的財富走了，他要走么辦？
貪婪面前，人人都可以是魔鬼。
“所以你為了錢，完全不管我的死活，對吧？”林素然怒聲說道。
“但是我并沒有真的對你做過些什么，畢竟江婉對我有莫大的恩情，若我殺了你我只怕這輩子都寢食難安。”林震再次對自己辯白。
可林素然卻嗤之以鼻。
“你是不需要做什么，你只用不聞不問即可，那鄒氏當初入府為妾，只怕早已經嫉妒死了我的亡母，后得知這府中的財富竟然全歸我所有，所以怎么可能放過我？”
林素然到現在還清清楚楚的記得鄒氏和林如萱的那些手段。
“那時候我還小，什么都不懂，所有就只是折磨，等我大了，她們害怕了，害怕有一天我會將我的東西給拿回去，所有就直接痛下毒手。”
“但是她們也不敢真的殺人，于是就對我下毒，甚至不惜想要將我送到康城那種地方去，最好一輩子也別回來，這些您作為父親大人都是知道的甚至是默許的對吧？”林素然反問。
林震點點頭。
如林素然所說，她知道，甚至是默許。
剛開始她對林素然還有些父女之情，可是隨著親生的子女相繼出世，他才明白血緣是不會騙人的。
他甚至對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女兒感到厭惡至極。
江氏都死了，還留著一個林素然做什么？
只要她也死了，或者永遠消失，那么江婉留下的一切就全都是林家的了。
因此才有了后來的種種，他對林素然的各種冷漠全都是因為此，只有林素然不好過，他才能好過。
可是偏偏天不遂人愿，嫁到康城的竟然是她的親生女兒林如萱，而林素然竟然嫁到了八王府。
到了八王府他就真的是鞭長莫及了，無法動手就只能裝死，只要他繼續不聞不問，就憑借林素然一個廢柴，一個丑女，是絕對在王府的爭斗中活不下來的。
可誰成想林素然不僅活下來了，還活的特別好，甚至還得到了蕭凌夜的寵愛。
所以林素然回門的時候林震就感覺大事不好，林如萱和鄒氏出手陷害她的時候林震未嘗沒有看到端倪，只是人往往選擇的只是對自己有利的結果罷了。
“所以……八王妃娘娘……我也是被逼無奈啊！”林震匍匐在林素然的腳下，哀求的說道。
“你被逼無奈？”林素然徹底笑了，她沒想到到最后了，林震竟然會給自己找一個這個的說辭。
“那林大人你倒是說說看是誰逼你了？若沒有我的母親，哪有你的尚書之位，哪有你當時的榮華富貴，哪有你的妻妾和子女？”林素然的唇邊是數不盡的寒意。
“說到底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母親給的，而你卻因為私心和貪婪，違背當時的承諾，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人罷了！”
林素然毫不留情的拆穿了林震虛偽的面具。
甚至，就算林震踐行承諾，將林素然視如己出，待她成年之日將江婉的遺產全都給了她，這林家也垮不了。
林震在官場的這些年，得到的好處可不是一星半點，一個正二品的朝廷命官，是多少人需要仰望的存在。
都是他自己不知足罷了。
若他安分守己，又哪里來的之后的事情。
還有鄒氏和林如萱也是一樣。
林震沒有否認林素然的話，因為這根本就不是現在的重點，重點是林素然想知道的他全都說了，那么接下來呢？
“王妃娘娘，你想要知道的我可已經全都說了，不要忘記你之前說的話。”林震有些激動的說道。
保他不死。
林素然嘴角帶著一抹譏諷，“忘了告訴林大人了，林如萱被我送回了康城，我需要她成為我手中的棋子，自然需要什么東西來牽制住她。
“雖然我給她服了毒藥，可是并不保險，這林如萱雖然狠毒，但是極重親情，因此本王妃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要你的命。”
“什么？”林震不敢置信的抬起頭，半晌才反應過來。
不是因為知道了林如萱的結局，而是知道了其實原本他就不會死，即便他什么都不說！
所以他剛剛說了這么多，不僅沒有任何的好處，甚至只會給自己引來禍事！
林震瞬間面如死灰一般。
“你剛剛說了這么多，本王妃真的很想將你殺之而后快。”林素然的眼中帶著恨意。
“但是當年我母親的命是你救下的，所以本王妃今日放過你，就權當是她的意思吧！”
事情已經挑明，林素然就不是她的女兒了，現在站在他面前的就只是八王妃罷了。
一聽到自己不會死，林震激動壞了，連忙就想要磕頭。
可誰知林素然卻忽然話鋒一轉，“可即便你活著，也只能永遠做這監牢中的一縷幽魂罷了！”
說完，林素然轉身就走。
“你什么意思！”林震瞪大眼睛，追上去質問道。
可是卻已經被禁閉的牢門給擋住。
林素然就好像全然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只是繼續朝前走著，沒過多久帶她進來的獄卒連忙一臉討好的靠近。
“王妃娘娘，不知他要如何處置？”
雖說林震是朝廷命官，定罪還需要審判，可是大理寺自有大理寺的方式方法。
尤其如今朝廷的情況特殊，這林震如何處理還不是林素然一句話的事情。
“燒鐵水。”林素然只留下這三個字就走了。
而那獄卒卻瞬間就明白了，連忙領命。
一個時辰之后他帶著熱氣騰騰的鐵水朝著林震的牢房走去，林震一看見有人來，立刻又開始大喊大叫起來。
“是八王妃讓你們來的是吧，她說不會讓我死的，是不是要放我出去啊？”林震發瘋一般的問道。
可是那獄卒卻沒有說話，只是將那鐵水朝著牢房的門鎖的鎖眼灌去。
鐵水頃刻間將那鎖眼徹底堵死。
“不，不！”林震不停的大喊著。
他很清楚鎖眼堵死的意思是要將他永生永世監禁在這監牢之中！
可任憑他如何的喊叫，依舊得不到任何的回應，只能聽到自己的聲音不停地回蕩在這牢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