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派重寶,借予外人,這有悖于祖師遺訓。
若是徐行未能渡劫成功,或者是一忘恩負義之人,他們星隕派,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人王體生有大運,而人皇體的仙運更是亨通,任元瑞之所以讓他領暗旨,出走飛羽仙宮,依照我的猜測,與他體質關系不淺.....」
貪狼道君遙看福地上空密布的暗血色劫云,搖了搖頭,從袖中拿出了一個荊籠。
荊籠里面,一只紅翎仙鶴翩翩起舞,引頸長鳴。
這紅翎仙鶴面頰上紅下白,鶴冠通體為玄黑之色,宛如一鑄鐵玄冠。「是鐵冠鶴?」
玉衡道君看見這仙鶴,略一怔然,瞬間明白了貪狼道君決意幫助徐行的原因。
鶴喆國因仙鶴羨侶而得名,若有情人在其面前定下終生,雌雄鐵冠鶴便會在情侶面前翩翩起舞,來祝賀世間情愛。
然而,這只是凡人傳說。牽強附會之詞。
鐵冠鶴起舞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因為有情人成為眷侶,而是此靈鶴如傳說中的尋寶鼠一樣,能看到世人的氣運興衰,跟隨有大氣運之人,一同成長。享受其蔭庇。
而享有大氣運的人,往往世事皆得人意....。
此時貪狼道君拿出這鐵冠鶴,而鐵冠鶴面對徐行翩翩起舞,那么便可佐證徐行的氣運并沒有衰落,反倒仍舊亨通。
「師兄聰慧,我等難以觀望修士氣運,但鐵冠鶴觀望氣運,乃是神通本性......
「用那件寶物,師弟我再無異議。」
玉衡道君口稱「善」,對貪狼道君點了點頭,一甩懷中拂塵,說道。
他雖事事以貪狼道君為首,但動用祖師遺寶卻非經過他的同意不可,這是門派規矩,也是他的底線。
不過就在二人的說話間。
天穹落下的雷劫,便已被徐行輕易的渡過了五重,而且毫發無損。「錦上添花,還是雪中送炭,如今倒也不太好說了。」
「他修行時間雖短,但厲害手段卻也不少。」兩位道君目視劫雷,眉宇微皺,面露憂慮道。在他二人的注視下。
數道血雷炸空,雷霆振響,滅世般的雷光幾乎籠罩了洞府方圓百里的范圍,地面焦黑一片。
然而就在這一剎那。
徐行卻不閃不避,而是挺身上前。
籠罩在他身體之外的金烏法身一個振翅,這血雷瞬間就被拍碎,化作點點血芒,消散于空中。
由邪王法身所化的金烏法身雖在血雷的轟擊下,有些破破爛爛,但幾個呼吸間,又重新恢復如初。
「氣息到現在沒有任何衰竭的跡象,他的法力未免太過深厚了,都已經到了第六重劫雷了.....」
玉衡道君震驚的望著這一幕,一臉的不可思議。
他自忖,哪怕以他這老牌道君的法力,硬挺過眼前的五重劫雷,也會元氣大傷。
而徐行剛凝結元嬰不久,正在渡劫,法力不可能比他還要雄厚。「莫非是在強撐?」
「不,是仙嬰,仙嬰.....的法力,定比普通元嬰要強.....」玉衡道君自我開解。
又是三道血雷從劫云中劈下,這三道血雷,比最初的血雷凝實了不少,粗了一半。
這一次,徐行的抵抗,稍微困難了一些,神色狼狽了許多。似乎有些不支。
「徐道友,第六重劫雷已過,待會,便是第七重劫雷,而七道劫雷之后,剩下的兩重天劫.....,.我和師弟商量過了,認為這后面的兩重天劫,將會達到元神層次.」
「元神層次的天劫,以徐道友的手段,恐怕也難支撐。」
貪狼道
君等第六重劫雷結束后,不再猶豫,當即神識傳音給徐行,語速飛快道。
求取重寶和自發去給,意義不同,效果也截然不同。
他雖有意贈予徐行星隕派的祖師遺寶,讓徐行度過眼前的災劫,但這一切的前提是,徐行要有一個不錯的表態。
固然不記任何得失的幫助,更能讓人銘記于心,然而祖師遺寶事關重大,由不得他們此刻太過輕率,就將此物贈予。
「聽貪狼道友之意,是有手段幫助徐某度過眼下難關了?」
聞言,徐行目光微閃,看向劫云之外的貪狼道君和玉衡道君,他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他沉吟一小會,說道:「徐某和貴派早已休戚相關了,我入星隕派之事,各派皆知,此前星隕派又襄助徐某諸多資源,此情此恩,徐某不敢忘懷.....」
星隕派竟有應對元神攻擊的底蘊,這是徐行沒有想到的。
畢竟星隕派不像落寞的天圣教那樣,曾經出過元神圣君,星隕派歷代修為最高的修士,頂破天了,也只是他師尊巨劍道君那一層次。
「后面兩重天劫,竟是元神層次?」
甫聽此言,徐行內心亦是忍不住大為震驚。
以他實力,抵擋元嬰層次的天劫,綽綽有余,但抵擋元神層次的天劫,恐怕還力有不逮。
「莫非是因我將元嬰逆反先天了?逆反了兩個元嬰,子母雙嬰?」
徐行皺眉,暗忖自己為何會被上蒼針對,遭遇元神層次的天劫。
以往突破修為,可沒有眼下這么高難度。
「我明明有【仙眷】,怎么還這么倒霉?」
徐行大為不解。
【仙眷(八極):上仙賜命,輪回有名。享受冥冥之中的上仙仙運庇護,對詛咒一類的道法有極大的幾率可以幸免于難。】
宗主傳承。
被阮白眉截胡也就罷了。運之子。
如今他又要遭遇元神層次的天劫,一點也不像是享受上仙仙運庇護的氣「不,不一定,元嬰境天劫過后,上蒼會降下雷靈液,助修士洗練元嬰,
根基越深厚,天劫越難渡,與此相反,雷靈液造化也是越多
「我若渡過元神層次的天劫,那么,降下的造化,那也是元神層次的造化
「而有此造化,在元嬰境的修行,恐怕會比尋常修士容易許多。」
「是福非禍!」
徐行思索道。
聽到徐行的話,適才面容還有些冷硬的星隕派兩尊道君,很快臉上就露出了笑容。
「還請徐道友稍等。」
「貧道去去就回。」
貪狼道君微微頷首。
話音落下,他一個瞬身離開了所在之地,僅半個呼吸,又重新復位,但與之前相比,他的手上卻多了一個錦盒。
錦盒古樸無華,制式比今日看來要老舊許多,雕飾著不知名的神獸圖紋。
打開鏡盒,里面放著一枚鯉魚黃玉。不過卻是殘玉。鯉魚尾部斷了一塊。
「這是一枚虛天玉。」「相傳來自中土神州。」
「此玉曾是陰風門所有,在七千年前,七星派與陰風門大戰,陰風門圣君隕落,此玉從其身上遺失,無人知道,是我星隕派暗中拿走了此玉.....」
貪狼道君看著殘玉,目露不舍之色,說出了此玉的來歷。
七千年前,七星派和陰風門這兩大上教一戰,致使兩派各隕落了一尊元神圣君,也促使了陰風門麾下的殺神教崛起.....
星隕派從此,也受殺神教所欺,漸漸沒落。
簡單介紹完殘玉的來歷之后
,貪狼道君不再猶豫。他將殘玉以法力托運,送至到了徐行面前。
并在此期間,神識傳音,將煉化殘玉的練寶訣盡數告訴了徐行。
「虛天玉是元神層次的護身靈寶,只有它,才有可能幫你抗住元神級別的天劫.....」
貪狼道君囑托道。
……
……
從與徐行相商,到將虛天玉交到徐行手上,這段過程雖復雜,但二人是元嬰道君,神識交流極快。
這期間。僅是過了三息罷了。
又過了半息不到的時間,不等徐行以練寶訣將虛天玉煉化完畢,第七重.天雷劫瞬息而至,泯滅萬物生機的氣息迫臨。
而這一道雷劫,與先前的血雷不同,通體漆黑,宛如濃墨。
「魂雷....」
徐行目露鄭重,立即在半空盤膝而坐,緊閉雙眸,迎接這一道劫雷。先前的普通天雷、血雷,都是針對的肉身層面,而黑色的魂雷,則是專攻于修士魂魄。
金烏法身瞬間告破。
枯榮雙劍哀鳴一聲,靈光大減,從空中跌落。
血影魔功隨意念而動,瞬間分出九道金燦燦的血影,齊殺至黑色魂雷,意欲阻攔。
終于,在種種手段之下,黑色魂雷從水桶粗細變成了手腕粗細,落到了徐行的天靈蓋上。
而這一瞬間。
一只白胖嬰兒從徐行頭頂一躍而出,他張開小口,吐出了一道赤色嬰火。
嬰火之中,一只體型只有白胖嬰兒一半大小的嬰孩顯現,化作了一只白虎,從火種騰躍而出,張牙舞爪的撲向了黑色魂雷。
而白胖嬰兒也于此刻,化作了一只青龍,與白虎互相配合,各捧起一把枯榮寶劍,與黑色魂雷相斗。
「合!」一聲輕咤響起。
子母雙嬰所化的龍虎神獸,合為一體,手持枯榮雙劍化作的巨劍,用力朝魂雷一斬。
劍光閃過。
黑色魂雷瞬間被這一劍斬得泯滅,消失的干干凈凈。第七重天雷劫,再次渡過!
「第八重、第九重天劫.....」」
徐行深吸一口氣,緊握住虛天玉,然后念動練寶訣,在身體外表,撐起一個黃色護罩。
這個黃色護罩乍一看,平平無奇,與普通法器并無異處,但仔細觀看,卻能發現護罩表面,閃爍的各種銀色法禁。
「果真是奇才,虛天玉的練寶訣,尋常道君需半日才能領悟,他渡雷劫之時,就將練寶訣完全掌握了....."
「可惜,此仙才為飛羽仙宮這上教所有,而非我派中人,不然大興我宗,指日可待。」
兩位道君互視一眼,搖頭感慨道。
虛天玉這件元神級法寶,不需要完全掌握練寶訣,便能勉強使用。但想要瞬發這法寶的護罩,只有完全掌握練寶訣才可。
徐行剛渡完第七重雷劫,就能瞬間使出這虛天玉的護罩,不用多說,定是完全掌握了虛天玉的練寶訣。
「是仙還是鬼,就看這最后一博了。」
「有烏妙、虛天玉在,他成仙了,也能提攜一把我派!」
貪狼道君抬頭看了一眼天色,接著,他收回目光,一甩大袖,將福地內外值錢的靈物通通打包帶走,和師弟玉衡道君一同出了福地。
元神級天劫的毀滅力。
哪怕是他這等老牌的道君,也不敢掠起鋒芒,承受其余威的沖擊。福地外面。
星隕派一眾高層,早已在房掌門的帶領下,在福地洞口駐足,觀摩此次天劫。
天劫的劫云,籠罩了星隕派上空,不僅福地的一隅之地。
眾修見貪狼道君和玉衡道君兩位道君用法力攜裹著許多靈物,倉惶而出,神色微詫。
「兩位太上,僅是元嬰渡劫,還不至于如此.....」房掌門上前,驚訝道。
在徐行第一次來星隕派的時候,她的修為就已到了道丹巔峰。
這近來四十多年,她一直在準備結嬰事宜,所以她對元嬰天劫的了解,并不低于貪狼道君兩尊道君。
「元嬰渡劫.....」
「若真是如此就好了。」
玉衡道君低聲自語。
徐行渡的這元嬰天劫,已經不亞于半元神天劫了。
「讓你徒弟過來,等會....」
「徐行,今日若不死,今后必是東凰州的風云人物。」
貪狼道君默默的看了一眼在場的星隕派高層,沒有多說話,搖了搖頭,對房掌門說道。
吩咐完后,他負手而立,遙看星隕派上空的劫云,似乎想從中看出幾分玄機。
這一次徐行渡劫,對星隕派眾真君來說,是一場造化,能觀摩元嬰天劫,對今后自己結嬰渡劫多幾分準備。
然而對他和玉衡道君來說,這一次徐行渡劫,未嘗也不是一場造化,讓他們窺得幾分元神玄理。
萬眾矚目之下。
天地間,驟風忽起,黃色的風沙鋪面了世界。「第八重天劫,不是天雷劫,竟是風劫.....」貪狼道君看到此幕,驚訝萬分,喃喃自語道。
他見在場眾修不明白風劫為何,于是搖頭,解釋道:「天劫共分三種,第一種是常見的雷劫,第二種則是風劫,風劫之風不是東南西北風,也不是春夏秋冬風,更不是花柳松竹風,此風喚作赑風,從鹵門吹入五臟六腑,過丹田,穿九竅,骨肉消疏,其身自解....」
「風劫,遠比雷劫要困難千百倍。雷劫好渡,風劫難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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