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蘅的身體,早就已經注定了無法經過天雷淬煉成神。
拋棄這具軀殼的選擇,只有阿蘅自己才知道,這有多么痛苦。
活生生將自己的神魂和軀殼剝離開來,這還是在阿蘅早已超越元嬰的實力,卻沒有元嬰的前提下進行的。
皮肉分離的痛苦遠遠不足以形容這痛苦。
周圍還有無數濃黑的神魂等待著時機,妄想從阿蘅身上撕下一塊肉來。
這可是修仙之人的血肉啊!滿滿的靈氣,甚至洋溢著金色的光,十分誘人!
毫無理智的神魂一次又一次的往阿蘅身上撞,尖叫聲、吶喊聲,呻吟聲,無數聲音充斥著阿蘅的神識。
“放棄吧!”
“放棄吧!”
“……”
“你真弱!”
“讓我啃啃!”
“……”
神魂的剝離首先從手指開始,逐漸的將神魂抽離出來。
隨著神魂剝離的進程,阿蘅能明顯感覺到,身體正在失去控制。
那些周邊的神魂便敏銳的抓住了這個時機,一個接一個前仆后繼的撕咬著阿蘅的血肉。
疼嗎?
早就已經麻木沒有感覺了。
……
什么是疼?
阿蘅感覺自己輕飄飄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她吹走。
她睜開眼睛,冷漠地看著那些貪婪的神魂啃噬自己的血肉。
明明是自己的身體,阿蘅卻絲毫沒有觸動。
不知過了多久,原本阿蘅的那具身體如今連一滴血都不剩了。
原地只剩下一把孤零零的冰劍。
阿蘅隨手一揮,那些神魂像是見到了天敵,立馬嚇的瑟瑟發抖,迅速又乖巧的撤離,甚至還蹲在地上顫抖著。
那把冰劍在阿蘅垂眸看去的瞬間,散發出耀眼至極的光,竟然都能將這黑壓壓一片充滿魔瘴之氣的地方照亮了!
再看那些神魂們,卻都努力將自己縮小到了極致,腦袋都不敢抬起來。
阿蘅手一握,原本可憐的躺在尸骨之上的劍立馬飛到她手里。
冰劍到了阿蘅手里后,迅速碎裂,然后又迅速重組。
重組之后的劍透亮,劍身刻著漂亮的雪花紋路,劍柄處那只眼睛的形狀和阿蘅的眼睛一模一樣。
只不過,劍柄上的眼睛散發著耀眼的金光,而阿蘅的眼睛卻是幽深、靜謐的藍。
阿蘅愛惜至極地撫摸著雪劍全身,隨后僅僅是一個簡單至極的揮劍姿勢,漫天冰雪飄落。
雪劍劍尖在地面緩慢又優雅的劃出了一個神秘又復雜的紋路,在紋路收尾銜接的瞬間,金光乍現。
隨后,冰雪一寸又一寸的以阿蘅為中心,擴散開來,伴著金光,那些之前還張牙舞爪的神魂們瞬間被凍結。
咔嚓~
不知過了多久,等到整個魔瘴之地全部被冰雪凍結后,一聲又一聲的咔嚓聲響起,原來是這些冰塊都接連碎開了。
那些神魂凍結的冰塊都碎成了齏粉,散落在地,將地上堆積成山的尸骨溶解。
隨后,一片無邊無垠的深藍大海出現。
任是誰都不會想到,這片浩瀚無邊、神秘又美麗的海面竟然會是無數尸骨和神魂組成的。
阿蘅懸浮在空中,揮了揮衣袖,將雪劍收起來。
然后,縱身一躍,跳入那深不見底的大海。
幽暗,壓抑,窒息。
除了這些,阿蘅感受不到別的。
拋棄了軀殼的阿蘅就差一步成為真神了。
那一步就是脫離這個世界。
但在脫離這個世界之前,阿蘅還是要做點什么的。
不知道游了多久,終于,出現了星星點點的光亮。
逐漸,光亮越來越盛,終于,阿蘅能夠看到海岸了。
阿蘅像一尾魚,躍出海面,海水絲毫不沾染阿蘅的衣裳,因為她如今只是神魂。
躍出海面之后的阿蘅才知道,原來在這邊,剛才那根本就不是海。
在那邊無邊無際的海,在這里只不過是一汪湖水,邊際都清晰可見。
岸上到處都是盛開著的曇花,星星點點的螢火蟲點綴其間,夢幻又美麗。
天邊掛著一輪圓月,散發著清冷的光。
天上星子數點,萬里無云。
阿蘅飛在半空,俯身看岸上,只有無邊無際的曇花,連小路都看不見。
湖面倒映著天色和岸邊曇花,無波無浪,倒是有些讓人分不清哪里是湖,哪里是天。
此時此刻,阿蘅突然覺得,這些曇花無比眼熟,像是在哪里見過。
到底是哪兒呢?
……
阿蘅一點一點回憶整理三世的記憶,努力從那些細枝末節里搜索出有關于曇花的記憶。
(三世,女武神是第一世,轉世后成為姬玉蘅,被幾個男人掏心換血等等,世界毀滅,只剩下魔瘴之地。
然后系統扭轉時間,幾個男人的神魂穿過溯源湖,到達扭轉后的時空。神魂在魔瘴之地以外的地方無法生存,必須奪舍。
幾個男人回來的太早了,阿蘅都還沒出生,于是就奪舍了別人的身體,用阿蘅的心、眼、血為之后的自己布局。
他們無法更改太多,存在太久,因為天道法則限制,所以都只是埋下了一個引子。)
終于,阿蘅想起來了,靈劍城的那面溯源鏡鏡身的花紋便是曇花!
那么,這里不言而喻,也就是溯源湖。
溯源湖,是一切的開始,也是一切的終結。
傳說這里是最接近神明的地方。
溯源鏡鏡身左右對稱,溯源湖也理應左右對稱。
如今,她需要找到溯源湖左右對稱的中軸線!
岸上大片大片的曇花,遠看基本上看不出什么區別,近看又都能將整個人都埋進去了,哪里還有機會分辨曇花的區別?
溯源鏡在怎么精美,也是省略了很多細微的花紋,能做到那種程度,已經是極致了。
而溯源湖則不一樣,細致可以細致到花瓣大小形狀不同,可大體花朵形狀又不明顯。
饒是阿蘅,如今也有些手足無措。
這里太美了,很容易讓人忘記時間和煩惱。
這也就意味著,很容易在這里迷失自己。
阿蘅在空中飛久了,眼睛和頭腦都有些被曇花迷暈乎了,于是阿蘅就選擇下來走。
她靜靜的在花叢里走著,耳邊只能聽到撥開花叢的稀疏聲音。
不知道走了多久,鼻尖忽然能夠聞到一絲絲淡淡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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