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容臨,還是藺容,他們的身份好像一直都只是阿蘅的師父。

  所以,有那么一瞬間,容臨還有種不該有的期待,期待阿蘅說的只是藺容。

  可是這么想,容臨又極其的不甘心。

  說到底,容臨也只不過是藺容和君宴的一部分。

  沒有藺容,自然也就沒有容臨。

  容臨的長相也幾乎和藺容沒有區別。

  容臨希望阿蘅剛才只不過是將他認作了藺容,卻又不甘心被阿蘅認作藺容。

  他苦笑著,手心捂著龍吟劍穿透身體的傷口,鮮血染紅了容臨的白衣,也弄臟了容臨玉白的手。

  放棄?認輸?

  這不是容臨會做的事!

  容臨直接用手指抓住龍吟劍的劍尖,硬生生的將那柄盤旋著金龍的劍從自己的身體里抽出來。

  龍吟劍穿透容臨的身體,帶出無數鮮血和碎肉塊,那畫面簡直慘不忍睹。

  圍觀的人沒有一個敢上前制止這一切的,幾乎全都看傻了。

  他們也不是沒有經歷過打打殺殺的無知幼童,自然不會害怕鮮血。

  可對自己這么狠的還是第一次見。

  然而容臨就好像不是個正常人一樣,這樣都還能笑著站起來。

  “阿蘅……殺了我吧,我想要死在你手里。”

  瘋瘋癲癲的容臨完全沒有阿蘅初見他時的那副模樣,發絲凌亂,一身雪衣成了血衣,胸口還破了個大口子。

  他沾滿自己的鮮血的雙手,顫顫巍巍地將龍吟劍遞到阿蘅面前。

  阿蘅手里的冰劍似乎是感應到了龍吟劍,冰劍劍身厭惡地抖了抖,表達著自己的反感。

  阿蘅眼神平淡,手里的劍將龍吟劍挑起,龍吟劍飛得老高。

  在龍吟劍墜落的前一刻,阿蘅用手里的冰劍全力一劈。

  噹~

  清脆的一聲,龍吟劍竟然被阿蘅那柄看似脆弱至極的冰劍給攔腰劈斷了!

  帶著劍柄的那一半回到了藺容手里,而另一半卻朝著一個所有人都預料未及的方向飛去。

  一旁癱軟在地上虛弱至極的蘇玉無端又添新傷。

  這次的蘇玉可沒有之前那么好的運氣了,本就受了重傷的她壓根就躲不開。

  之前藺容的那一劍不是奔著阿蘅的命門去的,再加上蘇玉要比阿蘅矮上一截,自然只是戳到了蘇玉的肩膀。

  可這次那一半斷劍好像是長了眼睛,直接插在蘇玉的心口。

  蘇玉瞪大了眼睛,她就是個傀儡,死了就會直接消失。

  即便是這樣,她還是沒有放棄惡心阿蘅。

  明顯已經進氣多出氣少了,蘇玉慘白著一張和阿蘅相似的臉,學著阿蘅堅韌又不屈的模樣,斷斷續續地說著,

  “別……別怪……師姐……她……她……不是……故意的……”

  “我……我……很好……”

  “……只是……還沒有……好好……逛遍……修……修真界……啊……”

  然而,蘇玉的這場戲并沒有得到阿蘅等人的關注,只是天衍宗的宗主不停的給她輸送靈氣,試圖穩住蘇玉的傷勢。

  可扎進蘇玉心口的劍就像是一顆巨大的毒瘤,汲取著蘇玉的靈力,還危害著蘇玉的生命。

  宗主并不理解年輕人們的事,他原本還以為這只是玄月尊者師徒間友好的切磋,也沒想到后續會鬧出來這么大的事情。

  他不清楚,分明姬家那小丫頭性子不會不分青紅皂白,不會隨意殺人,怎么如今一切都變了?

  蘇玉的身體就像是破了洞的氣球,不管再怎么努力往里打氣,終究比不上漏氣的速度。

  沒辦法了,宗主只好招呼自己的弟子,準備給蘇玉安排后事了。

  他不想這場鬧劇繼續下去,試圖去勸說阿蘅等人停手。

  宗主那張威嚴的臉肉眼可見的疲憊了許多。

  但阿蘅卻沒辦法停止。

  事已至此,阿蘅不可能放棄容臨和藺容身體里,屬于神之眼的那部分力量。

  前世的藺容剜掉了阿蘅的雙眼,將雙眼里的力量抽出來,封存在自己體內。

  而那雙無用的眼珠則被冰封起來,留在陰暗至極的地底。

  之后阿蘅的眼眶被放入了兩顆玄玉珠,幻化做眼睛的模樣,暫時替代阿蘅的眼珠。

  雖然之后阿蘅仍然能夠視物,但那雙眼睛卻再也不會流淚,也不再靈動。

  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這個道理藺容、蘇燃幾人也是懂的。

  所以神之血和神之眼不在一個人身上。

  只不過目前的藺容并沒有像蘇燃那樣,恢復前世的記憶。

  他并不理解自己一向乖巧的徒弟怎么會突然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原本還在圍觀的蘇燃見此情形,終于也是不再偽裝,直接上去將虛弱的藺容帶走。

  容臨不是藺容,救走了也無法恢復前世藺容的記憶。

  現下這個場景,沒能完全恢復實力的蘇燃救不了兩個人,只能趁亂將藺容帶走。

  容臨那邊就是救不了了,都是白送的主了,蘇燃也拿他沒辦法。

  阿蘅沒有在意蘇燃帶走藺容的舉動。

  帶走藺容又能改變什么呢?

  如今的她已經不是前世那個無知少女了。

  阿蘅早就不會再期待那些虛無縹緲的情愛了,情愛有什么意思呢?

  不過是平添煩惱罷了。

  阿蘅半蹲在容臨身邊,絲毫不在意容臨的表情。

  于阿蘅而言,他容臨也只不過是阿蘅漫長生命里的短暫過客。

  阿蘅冰涼的手指蓋在容臨的眼皮上,容臨極其順從地將眼睛合上。

  絲絲縷縷涼意覆蓋包裹容臨的眼睛,細碎的疼痛伴隨著屬于神之眼的力量的抽離。

  直到阿蘅收回手,容臨才緩緩睜開眼睛。

  一切好像沒有什么變化,也只有容臨自己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變化。

  胸口的大洞不知何時悄悄愈合,而當容臨凝神靜心去探查未來之時,卻什么也看不見,只剩一片白茫茫的虛無。

  容臨雖然面色不改,但眼神里是肉眼可見的無措與慌亂。

  他試圖去以自己的脆弱博得阿蘅短暫的心軟,卻在伸出手的時候,阿蘅站起身躲開了。

  “我的東西,我拿走了。以后,我們兩不相干了。”

  阿蘅果斷的轉身就走,絲毫沒有給地上虛弱的男人一個心軟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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