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塵道人笑呵呵道:“是,也不是。”
這句話說了跟沒說一樣,倒是頗有神棍的氣質。
許長興只能繼續追問道:“此言何解?”
無塵道人解釋道:“天地在普通人的眼中雖然恒久存在,但它其實也如普通人一般,有生老病死。
在這場大劫之前,就這片天地其實也經過無數劫難。
但那些劫難都只是這片天地的病,只要能對癥下藥,便可以藥到病除。
而當時的幾位道祖,都是極為擅長開藥之人。
所以那幾次大劫之后,天地都是一片繁榮。
直到幾百萬年前的那場大劫降臨。”
許長興若有所思道:“按照前輩的意思,這次大劫是因為天地的壽數已到,所以才會被稱為末劫?”
無塵道人搖頭道:“倒也不能這么說。
雖然這片天地已經垂垂老矣,但若是有靈丹妙藥,也仍舊能繼續延壽。
可當年那場大劫降臨之時,幾位道祖卻不約而同的舍棄了這片天地,遁入了無盡虛空。
幾位當世名醫接連離去,讓這片天地的病灶得不到醫治。
留下的一眾大羅仙尊即便竭盡全力,也只能暫時將這場末劫封禁,無法將其徹底清除。
如此一來,這場大劫也就成了末劫。”
許長興沉吟了片刻后,又問道:“當年那些道祖為何會舍棄這片天地?”
無塵道人苦笑了一聲道:“道祖的心思,豈是我等能琢磨透的。
不過倒是有傳言說,那些道祖的離去也是迫不得已。
如果說這片天地是一片近乎枯竭的靈田的話,那幾位道祖便是幾乎攫取了靈田中所有養分的參天古樹。
他們若是不離去,即便能再次度過這場劫難,這塊靈田也將不可抑制的走向衰亡。
幾位道祖的離去雖然帶走了靈田中絕大部分的養分,卻也給了這塊靈田誕生新生靈的機會。
而這個機會,就把握在我們這些留下的人手中。
不過當時幾乎所有人都被道祖的離去給嚇到了。
那些門派根本沒有理會道祖的苦心。
他們不但沒有接替道祖的醫治這片瀕臨破碎的天地,而是大肆攫取這片天地的根基,以打造可以去天外避禍的樂園。”
許長興原本只是隨意一問,沒想到無塵道人真的給了他一個答案。
他心中微微一動道:“天衍宗的那位仙尊是覺得,這片天地仍舊可以醫治?
所以才將命運大道融入整個天地,以阻止那些仙門攫取其根基?”
無塵道人點頭道:“不錯,這片天地尚未到燈枯油盡之時。
只要能治好這次頑疾,便可以繼續存在。”
許長興追問道:“既然如此,他所煉制的天衍珠,為何又能抽取那些小世界中的大道碎片?”
無塵道人淡淡道:“其他的仙門攫取大道根基是為了逃離這片天地,這自然不行。
而我天衍宗攫取大道根基,是為了培養一位妙手神醫。
這兩者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額……”
許長興聽到這番解釋,一時居然不知該如何回應。
雖然無塵道人說得大義凜然,但許長興的第一個感覺就是‘這老神棍實在是雙標’。
不過他畢竟是拿了好處之人,這些話實在是有些說不出口。
他只能順著無塵道人的話,繼續問道:“你覺得我是那個于末劫中拯救天地之人?”
無塵道人笑道:“宗主降臨于天地大劫之處,又在此時境界突飛猛進,自然是那個被天地選中之人。”
許長興聽到‘降臨’兩個字,瞳孔不由微微一縮。
他從地球穿越而來的事從來沒有跟人說過。
不過無塵道人卻似乎已經知道了什么。
許長興深深看了無塵道人一眼,又道:
“話雖如此,但直到如今我也沒有絲毫頭緒。
不知前輩有何見教?”
無塵道人嘴角揚了揚道:“以宗主如今的境界,倒是可以一試了。
如果宗主真的有心重塑天地,也許可以去大道之眼中嘗試一番。”
許長興聽到這個地方,眉頭不由微微一皺。
在最近一次的模擬畫面中,他曾經見到過這個地方。
當時近百位仙君回歸仙界,將他們趕了出去,之后便打算以大道之眼為核心,布置一座足以覆蓋整個仙界的大陣。
天衍珠在模擬到這個地方的時候,畫面一度變得十分模糊。
當時許長興只是覺得,這種變化是因為天衍珠無法同時推演太多仙君的細節。
可此時無塵道人卻在這個時候提到了大道之眼。
這讓他忽然意識到,當時讓天衍珠畫面變得模糊的,似乎并不單單是近百位仙君,還有他們所在的地點。
許長興略作沉吟道:“這大道之眼又是什么地方?”
無塵道人解釋道:“傳說在上古之前,天地鴻蒙一片。
直到一位上古大能一斧劈開了奇點,這才分出了天地。
不過那化作兩天地的奇點卻并沒有完全消失,而是留下了一個大道之眼,存于虛幻與現實之間。
有一位道君曾說過,一旦大道崩塌,天地將再次坍縮成一個奇點。
屆時大道之眼便將化作一個能夠吞噬萬物的恐怖旋渦,將一切都吞入其中。”
許長興若有所思道:“所以重塑天地大道的關鍵,就在大道之眼中?”
無塵道人點頭道:“不錯,如今的天地大道已然千瘡百孔。
想要一條條的將這些混亂的大道理順,即便是道君重臨仙界,恐怕也未必能做到。
如今之計,便只能釋放大道之眼中的大道投影。
屆時天地大道將重歸上古鼎盛之時。”
‘就是釋放備份文件,重做系統?’
許長興的腦海中下意識冒出了這個念頭。
他又沉吟了片刻,才再次開口道:
“既然有重換天地的辦法,那天衍宗在百萬年前為何不做?
難道是被萬仙盟所阻?”
無塵道人搖頭道:“這卻不是。
當年的萬仙盟中,也有不少人想要重塑大道,讓這片天地重歸上古。
然而那些人都失敗了。
大道之眼界域虛實之間,其中的大道更是近乎凝聚成了一個奇點。
里面的時間與空間盡數錯亂,就連生死都并非定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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