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覺得傳聞中的南晚煙,和他認識的“孟芊芊”判若兩人。

  不管顧墨寒有多愚蠢,為了一個女人甘愿犧牲一切,但就傳聞而言,南晚煙對顧墨寒一心一意,甚至愛他到不惜放棄一切。

  可孟芊芊,總愛和別的男人勾勾搭搭,水性楊花,絲毫不忠貞,哪有半點南晚煙的情深。

  夜千風微怔,看著他的眼神忽然深邃起來。

  之前他跟顧墨寒并非朝夕相處,平日里也都是聽南晚煙提及他們相處的細節,算不得了解顧墨寒的性子。

  現如今他與顧墨寒走得近些,才發覺顧墨寒原來挺郁悶的,而且看得出,他眉眼里藏著深深的不安。

  即便是失憶了,顧墨寒對她的感情和心意從始至終都沒變過,他還是一如既往地愛著她,一如既往的,會被她的一言一行所影響。

  情深似海,難以克制。

  夜千風收緊掌心,認真地看著秦閻溯,語氣誠懇,“從未有過。”

  “小姐不喜歡與旁人交際,從前來太傅府拜訪的客人們,她也都盡量避開與之見面,相信殿下也能看得出來,小姐其實沒什么朋友。”

  秦閻溯聞言,心里舒服了點,看夜千風的眼神都善意幾分。

  他去到旁邊的柜子前,從中找出一個長錦盒遞給夜千風,清雋白皙的俊臉沒那么冰冷。

  “打開看看。”

  夜千風狐疑地打開錦盒,就見其中擺放著一柄鑲以寶石的短刃彎刀。

  “這是?”

  他正詫異,就聽秦閻溯低沉著嗓音開口。

  “這柄刀是父皇送給本殿下的,如今轉贈給你。”

  “本殿下看得出來,你忠心護主,這刀就當是給你的見面禮了。”

  夜千風表情詫異,又神色復雜地看著這柄刀。

  “多謝殿下賞賜,這份禮物,屬下會好好珍藏的。”

  秦閻溯擺手,“你退下吧。”

  夜千風轉身離開,攥緊了短刃彎刀,還有些難以置信。

  他怎么都沒想到,竟然有一天能和顧墨寒如此友好的相處,明明之前顧墨寒都恨不能提刀砍了他。

  當然,他亦如此……

  這一夜,有人歡喜有人憂。

  翌日上午,姜之瑤頂著烏青的眼圈出現在丞相夫人面前時,著實把她嚇了一跳。

  “這是怎么了,你為何臉色這么差?”

  姜之瑤委屈巴巴地咬著唇,一下撲到丞相夫人懷里啜泣起來,“娘,我該怎么辦啊?”

  丞相夫人也一頭霧水,好說歹說,姜之瑤也沒敢說昨夜發生的事情。

  自從昨日秦閻溯對她說不能人道以后,她便郁郁寡歡了一整夜,輾轉反側根本沒睡著。

  殿下跟她說那樣的話,難道就不怕她跟他退婚么?

  要知道,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子嗣,尤其是皇室的妃子,要是膝下沒有子嗣,如何爭寵,如何固寵?

  他更是備受恩寵的皇子,皇上大臣們都盯著呢,他不能人道,也就無法要孩子,那她往后可怎么辦啊?

  她已經哭過了,眼下又紅又青的,蔫吧地靠在丞相夫人的懷里,“娘,我沒事了。”

  丞相夫人嘆了口氣,嚴肅地叮囑,“沒事就好,待會兒回去好好梳妝打扮,讓九皇子看到你這副樣子,成何體統。”

  “你千萬要記住了,殿下深受皇寵,明顯有趕超太子的架勢,你無論如何都要將他抓住,明白嗎?”

  姜之瑤欲言又止,最后郁悶的點頭。

  “娘,之瑤明白,只是之瑤覺得,殿下最近好像不是那么喜歡我了。”

  丞相夫人語重心長,“傻孩子,你可是丞相嫡女,全京城最優秀的女子,年輕貌美,九皇子怎么可能不喜歡你。”

  “聽娘的,男女之間的感情啊,絕沒有長長久久,重要就重要在,溫故知新。”

  “溫故知新?”姜之瑤似懂非懂地聽著,“那之瑤具體該怎么做呢?”

  丞相夫人思忖半晌,眼底一亮,“算起來,明日就是朝禮節了,這是你約九皇子出門游湖,好好培養感情的大好機會。”

  “朝禮節……”姜之瑤嘴里呢喃,神色卻有些掙扎糾結。

  朝禮節是天勝特有的節日,天勝子民尚武,故而在每次出征打仗前,全國百姓都會自發舉辦各種活動。

  與其寓意不同,朝禮節上并沒有象征武術的各種打斗,反倒出奇的平和溫馨。

  每至節日當晚,京城的大街小巷都會準時燃起“武竹燈”,護城河兩岸更是被五彩的絲綢裝點起來,再配以時令鮮花,整個場面熱鬧非凡,又斑斕奪目。

  要說當天最熱鬧的,當屬城西的景玉湖畔。

  年輕男女,尤其是即將出征的士兵們都會帶著家人來此燃煙花,放河燈,還有不少姑娘趁此機會和所愛之人互訴衷腸。

  總而言之,朝禮節就是用來傾訴愛意的日子。

  丞相夫人看姜之瑤舉棋不定,牢牢握住她的手。

  “瑤兒,你聰明伶俐,很多事情一點就通。”

  “明日你只管把九皇子約出來,到了那景玉湖畔,好好與他傾訴,示愛,相信娘,沒有任何男人能抵抗的了貌美女子的深情。”

  “你只要讓九皇子對你死心塌地,成婚以后早點生個孩子,那就能永遠將他牢牢圈在身邊了。”

  “殿下年輕,文武雙全長得又俊,看著雖然挺冷的,但瞧著就知道疼人,你嫁給他,往后有你享不完的福。”

  姜之瑤終究是個閨閣小姐,聞言忍不住羞紅了臉,立馬低下頭去嬌聲道,“知道了,娘,那之瑤先去準備準備。”

  她步伐輕快地回了屋,甚至連秦閻溯不能人道的事情都暫時拋之腦后,滿腦子只想著該如何拴住這個舉世無雙的男人。

  待常玉幫她梳洗完畢后,姜之瑤換上鵝黃色的齊胸襦裙,顯得整個人俏皮純真。

  她高高興興地準備出門,出府路上,瞧見姜承裕獨自坐在院子里喝酒。

  他的腳邊橫七豎八地擺滿了空酒壺,整個人消瘦了一大圈,緊鎖的眉頭和略顯憔悴的臉給他添了幾分頹敗和抑郁。

  姜之瑤立馬嫌惡地皺眉,轉頭問常玉,“兄長這副模樣多久了?”

  常玉老老實實地回道,“小姐,大公子自從知道孟芊芊和崇凜王訂婚以后,就一直這樣萎靡不振。”

  “府里上上下下都勸過了,可他根本不聽,成日里不是喝酒就是躺在屋中,飯也不吃。”

  “真是不成器。”姜之瑤冷哼,氣焰囂張地沖姜承裕走去,一把奪走他手中的酒壺,“你到底還是不是個男人啊!”

  “我原以為你除了愛花天酒地,別的都還算正常,沒想到你如今為了一個孟芊芊,竟把自己折騰成這副鬼樣子。”

  “孟芊芊壓根就瞧不上你,如今攀上了崇凜王這根高枝,就更不可能看上你這個窩囊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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