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思的眸光暗了暗，心口傳來一陣絞痛。
他伸手撫著胸口，難受至極。
眼前的情景熱鬧喜慶，他卻已形單影只……
人若是沒有擁有過，不知曉其中的滋味，自不覺得如何。
而若是擁有過，又失去了，才知道什么是痛徹心扉。
有侍衛看見他，忙行了個禮，問道：“王爺要一起過年嗎？”
容九思看著那鍋里蒸騰的熱氣，神思恍惚，輕聲道：“不必了。”
他轉身就去了皇宮，眾侍衛看著他的背影透著極致的寂寥和失落，一時間都有些尷尬。
有侍衛輕聲道：“王爺這是怎么了？”
有人踹了他一腳：“王妃最喜歡吃鍋子了。”
眾人靜默，氣氛一時間有些壓抑。
容九思到皇宮的時候，皇宮里的宮宴已開，還在京中的皇族齊聚一堂。
陳王和陳王妃也來了，兩人看見容九思的時候對視了一眼，然后輕嘆了一口氣。
只是之前那些身份尊貴的皇子再無之前的神采，看到容九思都低下了頭。
太后被關了禁團，元明帝下不了床，宮宴的氣氛十分壓抑。
容九思走了個過場般對他們說了幾句話，便開始給朝堂位賜菜。
等他賜完菜，便獨自一人去了御花園，御花園中風雪漫天。
他站在風雪之中想起當初和沐云姝一起進御花園的情景，一口血從他的嘴里噴了出來……
陳王妃和陳王在一旁看到這情景，都嚇了一大跳，驚呼道：“九思！”
陳王妃原本對容九思之前的決定就不太贊同，這一次原本想過來訓他幾句，沒想到卻看到這樣的場景。
容九思的身體搖搖欲墜，單膝跪在地上，鮮血從唇邊落下。
陳王伸手將他扶起來道：“你沒事吧？”
容九思沒有回答，只道：“王叔，我與云姝年后成親，還未滿一年。”
“可是我卻覺得，這一年抵過我前面的幾十年。”
陳王聽到這話輕輕嘆息了一聲：“問世間情為何物，真教人生死相許。”
陳王妃則道：“皇室傾軋，薄情薄性，然就算是手握重權，心中無愛，也不過是行尸走肉。”
“你嘗過了情的滋味，當知這世間除了算計外，還有情。”
“而人間之情，除了兒女私情，還有天下大情。”
“你如今已處高位，身上背負著責任，與姝兒此生怕是再無可能。”
“我之前便覺得你和姝兒的性子都太過剛硬，不是良緣，到如今，倒不如各過各的。”
她雖然惱容九思上次的決定，但是這段時間看到他這副樣子，也知他的不易。
只是她靜下心來想想兩人的相處方式后，她便又覺得這兩人性子都極強極硬，都不是那種能低頭的那種。
容九思就算心里有沐云姝，但是他行事還是習慣了自己的方式，不管要做什么，都不會與人商議。
沐云姝則膽子奇大，這天底下沒有她不敢做事情，她的性子還十會果斷，說走就走，絕不拖泥帶水。
就眼下這樣的情景，就算是陳王妃，她也看不出這兩人還有什么在一起的契機。
倒不如眼下斷個利落，往后各過各的，至少不會變成怨偶。
陳王聽到陳王妃的話輕咳了一聲。
陳王妃瞪了他一眼道：“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
“事是九思自己做的，當初在做那件事的時候，可有半點為姝兒想過？”
“他這樣自以為是，哪個女人受得了？”
“更不要說他那一身臭脾氣，不知溫柔體貼是何物。”
“他這性子是需得女子圍著他轉，將他奉若神明。”
“而姝兒的性子，何等剛烈，絕不可能事事以他為先，更不可能圍著他轉。”
“眼下既已走到這一步，還不如徹底斷了。”
陳王撫額，扭頭對容九思道：“你嬸子的話雖然不好聽，但話糙理不糙。”
“你和姝兒的性子都太強了，你如今雖然沒有稱帝，卻是手掌實權的攝政王。”
“你以后的路都將如在懸崖邊行走，一不留神就萬劫不覆，倒不如徹底斬斷。”
容九思捂著心口，輕聲道：“可是王叔，我的心已給了云姝。”
“一個人若是沒了心，要怎么活？”
陳王聞言心頭一滯，一時間竟不知道要說什么好，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陳王妃則道：“你的心既然已經給了云姝，那你的那兩位側妃怎么辦？”
容九思愣了一下：“側妃？”
陳王妃沒好氣地道：“當初元明帝下旨給你賜的婚，一正妃兩側妃。”
“蘇府被滅，你那正妃蘇氏也被殺了，但是兩位側妃卻還在。”
容九思面無表情地道：“既是元明帝下的旨，那便由他去娶。”
陳王：“……”
陳王妃：“……”
當初元明帝是察覺蘇潛和容九思要聯手，強塞了兩個側妃給容九思，為的是離間他和蘇潛，中間藏著陰謀。
而容九思這一次的宮變，則以極為霸道的方式，把這些陰謀詭計全部清掃干凈。
他此時若不愿意娶，沒有人能逼得了他。
陳王提醒他：“你如今根基未穩，還需要籠絡朝臣。”
“而籠絡朝朝臣最好的方式就是聯姻，你若是娶了那些大臣家的女兒，便能讓他們為你效力。”
容九思冷笑了一聲：“王叔，這世上籠絡人的方式千萬種，不是只有聯姻這一種。”
陳王看向他，他伸手將唇角的血抹掉：“我若真娶了別的女子，這一生和云姝便真的是緣盡了。”
“聯姻確實是最快最有效的籠絡人的方式，但是我已深受其害。”
“如今哪怕需要更多的事情來處理這件事情，我也絕不會走這一條路。”
他說到這里看向南詔的方向，一字一句地道：“不管往后要付出怎么樣的代價，我也要將云姝接回來！”
南詔的皇宮此時也在過年。
只是南詔皇宮的氣氛和大燕比起來，不知道歡快了多少。
宮宴之上，絲弦輕弦，具有南詔特色的燕舞跳得極為熱鬧，喜色的色彩在宮宴上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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