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以為葉荏苒會一直這樣,可是某天在療養院的花園里曬太陽的時候,葉荏苒木木的眼眸再看到別人懷里抱著的嬰孩時,有了情緒。
仿佛打開了一個開關,她忽的沖上去,搶人家的孩子,嘴里一個勁的喊著“安安”。
好不容易拉開,柏遠急中生智買了個布娃娃過來,還挺有用,葉荏苒馬上抱著不肯撒手,又是摸又是親吻。
她溫柔對布娃娃說:“安安,等你出了保溫箱,媽媽就帶你回家,家里有姥爺,他很慈祥的,咱們讓姥爺給你取個大名,好不好?”
關儼心如刀絞,他那個可憐的女兒,要是活到今天,能出保溫箱了。
安安的尸首已經火化,小小的一瓶骨灰,他成天貼身帶著,時時刻刻感受著,越來越嚴重的剜心之痛。
他都沒有看清楚過安安長什么樣,沒有親手抱過她。
他不配。
本以為葉荏苒找到了寄托,可是好景不長,她突然又恢復了更多神智,看清手里是個布娃娃,丟開后就嚷著要去找真正的安安。
徐媽和護工一時沒攔住,葉荏苒就急速竄了出去,一路跑到療養院大門口,頭也不回往前跑。
她差點被馬路上的車撞了,千鈞一發的時候,關儼將她推開。
“砰”的巨響,關儼被撞飛,又重重跌到地上,滾了幾圈,嘴里咳出血。
葉荏苒被推倒在一邊,驀地尖叫起來:“你去死!去死!你該死,活該,報應!”
她充滿恨意、能將兩人焚毀的眼神,比車撞出來的傷更痛。
可就是因為葉荏苒能這么喊出來,關儼知道她沒事,這才放心痛暈過去。
失去意識之前,他腦海中有個聲音叫囂著,給她吧,如果他的命還有價值,是因為那是她想要的!
關儼沒有生命危險,醒來后無視渾身的痛,第一句就是:“葉荏苒怎么樣了?”
醫生為難道:“幾個專家會診,給出的建議是……將葉小姐轉到精神病院。關總,您也看到了,她已經有了明顯精神病的癥狀,早點治療早點康復吧。”
關儼扯出一抹苦澀的笑,真是諷刺,江素潔裝精神病,葉荏苒家破人亡后,真的得了精神病。
關儼不想讓葉荏苒待在精神病院,等自己傷好了,就帶著她回了家,又請了這方面最好的專家,常駐家里。
治療并不順利,葉荏苒不肯吃藥,被硬塞很痛苦,誰也看不下去。
可是不吃藥就不會好,關儼忍著心疼喂她,弄得傷痕累累,不是被咬就是被抓被撓。
柏遠每天都去看葉荏苒,他分不清她是真的還是裝的。
但愿是真的,起碼沒那么痛苦。
可葉荏苒的攻擊性全給了關儼一個人。
關儼沒想那么多,他說過的,隨便葉荏苒發泄,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有精神病。
不知道是不是藥物起了作用,葉荏苒不再時刻都處于瘋癲狀態,關儼不在她身邊的時候,她看著宛如正常人。
夜晚,是關儼最喜歡的時候。
因為葉荏苒的藥里面有安眠成分,她會睡得很沉,眉眼柔和,身體也順從不會抗拒,讓他能好好抱在懷里感受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