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寧很意外，沒想到他會道歉。
她深吸了一口氣，“好了，我不生氣了。”
“你先休息會兒，腿上的藥注意別蹭著，中午我來叫你吃飯。”
木寧抬起他的臉，在他唇上印了個吻，起身出去了。
休息室的門關上后，顧知胤唇邊的弧度落下，臉上笑意迅速消失。
他抬起自己的手，深鎖了眉頭。
助理灑了咖啡，的確是要受處分。
他沒有追究責任，是因為他很清楚，導致咖啡摔在地上的原因，是他沒拿穩，跟那小助理無關。
可是他為什么會在那一刻，感覺手使不上力氣？
顧知胤疑惑的盯著自己的手。
他搖了搖頭，是太累了嗎。
……
隔天，由于技術部操作不當，導致市場那邊混亂，造成了不可逆的損失。
幾個部門經理被罵得狗血淋頭，他們好像從來沒見顧知胤發這么大的火，幾乎瀕臨失控。
最后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幾人滿頭大汗，腿都軟了。
秘書處的人看著，都縮著脖子埋頭做事。
“怎么了這是？”江越拿著文件正好要進去找顧知胤簽字。
“江總，顧總今天心情不好，您要不是緊急文件，改天再找他？”
江越笑的邪肆不羈，“沒事兒，他看見我心情就好了。”
他推開辦公室的門進去，把文件扔在顧知胤面前，“給你帶個好消息。”
“金嶺項目雖然已經換了建筑集團，但由于已經動工，政府保留了木寧的設計，后續依舊按照她設計的圖紙進行施工。”
“你在這里簽個字就行了。”
顧知胤臉上看不出情緒，拿起文件快速掃了眼，沒什么問題，準備在落款處簽字時，突然停頓。
他的手指在細微的顫抖，以至于握筆有些不穩。
顧知胤盯著自己無法自控的手，面色逐漸僵硬。
好在江越大大咧咧地坐在沙發上抽煙，完全沒看這邊。
他用力握緊筆桿，試著落筆，筆尖卻在紙面上失控的滑了出去。
顧知胤深吸了一口氣，手指顫抖的更厲害。
這時江越看過來，發現他磨磨唧唧的，“好了沒？文件我已經看過了，沒問題，你趕緊的，我還得給人送過去。”
顧知胤神情繃緊，臉色灰白，扔了筆，煩躁的把文件扔給他，“拿走，自己簽，以后這種文件不用送到我這里來。”
江越愣了愣，把摔在腳邊的文件撿起，“這是可關于你老婆的，我不跟你報備……”
話還沒說完，就遭到顧知胤冷戾的打斷。
“別廢話了，出去！”
江越察覺到他情緒不對，“你怎么了？”
“滾！”
江越沒想到迎來他更為暴躁的怒火。
“我招你惹你了，你他媽今天吃火藥了啊，操。”
他了解顧知胤的脾氣，罵了兩句，氣哼哼的拿著文件走了。
辦公室的門被砸上。
顧知胤臉色更差，窩在辦公椅里，胸口起伏。
突然一陣鉆心痛，頭劇烈的疼起來。
顧知胤身子歪斜一邊，閉眼撐著額頭忍了忍，疼痛慢慢加劇，實在忍不了，他厭煩的一把拉開抽屜，拿出藥瓶擰開要倒。
“嘩啦”藥瓶從他手中滑落，掉在地上，白色藥丸灑落一地。
顧知胤身體猛的一僵。
好半晌，他低頭去看自己的手，有點不敢相信的握了握。
使不上力，連空氣都抓握不住。
顧知胤臉上血色褪盡，慌忙起身去了休息室。
……
江越被顧知胤莫名其妙吼了一頓，心里不爽，從辦公室出來后立即去木寧那里告狀了。
“小丫頭，你是不是跟你老公吵架了？”
木寧給他泡茶，“沒有啊，中午我們還一起吃飯了，他還夸我做的飯菜好吃呢。”
“那真是奇怪了，他很不正常，像犯病了一樣。”
木寧倒茶動作一頓，“怎么了？”
江越搖頭，“說不上來，反正很反常，你要不要去看看他，他要是哪里不舒服，也不會跟別人說，如果心理狀況不好，讓他回家休息一陣。”
“感覺今年來，他身體差了不少，特別是最近。”江越經常跟他一起談事應酬，最清楚不過。
木寧沒想到，江越跟她一樣，也察覺到了顧知胤的奇怪。
她跟江越聊了一會兒，江越有事先走了。
聽江越那樣形容，木寧心里放心不下，立即去了高層部門，去顧知胤辦公室找他。
敲了半天沒人回應，她打開門進去了。
辦公室里沒有人，木寧走到他辦公桌前，發現椅子歪在一邊，地上散落著藥片。
人呢？
木寧下意識轉頭去看休息室。
她輕輕打開休息室的門，人果然躺在床上。
房間里十分安靜。
顧知胤的呼吸略微粗重。
木寧坐在床邊，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還好，不燒。
顧知胤在這時醒了，睜開眼，看見木寧，意識有點模糊，“老婆。”
他含糊的喊了一聲，眼神并不清明。
室內光線昏暗，他充滿冷感的臉蒼白的明顯，木寧心里疼了一下，語氣不由放輕柔，“怎么了，是不是頭疼？”
顧知胤伸手攬住她的腰，側著身，彎腰湊向她，主動把頭枕在她腿上。
他沒有回答，也不吭聲，像受傷了似的，緊緊抱著她不肯放手。
他雖然什么也沒說，可木寧卻感覺出一絲脆弱。
木寧看著他沒有血色的臉，總覺得他此時很需要她的關懷和安撫。
“我到床上來抱著你睡好不好。”
顧知胤頓了下，意識回籠，立刻清醒過來。
他松開木寧，把手塞進被子里，撇開頭盯著窗簾間的縫隙，冷淡道，“你去上班，我想自己睡會兒。”
木寧才不管他怎么說，脫了衣服，掀開被子鉆進去。
顧知胤轉過身去，背對著她。
木寧貼上他的后背，抱住他的腰。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陪你睡，其他什么事都別想，睡到你自然醒，不管八九點，醒來餓了我們就去吃飯。”
木寧沒有聽見他回應，抬起頭，看見他清瘦的半邊臉陷進枕頭里，露出來的側臉，冷峭又淡漠。
木寧湊過去，親了親他的耳朵，他沒有絲毫反應，連呼吸都微弱的感知不到。
木寧又親了親了他的臉頰。
溫暖的小身子貼著他，軟軟的，散發著他眷戀的香氣和熱度。
顧知胤難受地閉著眼，繃緊身子努力克制了許久，轉身把她摟進懷里，用力摁在胸膛前。
“別鬧，睡覺。”
真希望睡一覺起來，是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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